此乃两纸黏合而成,且边薄腹厚,像是隔中另有夹塞。
检查罢,男子将草纸折进袖管,抽手掏出袋钱丢出,“滚吧。”
绣荷小袋沉沉鼓鼓,装有铜钱四两,越戬将它小心藏进怀兜,转身跑出角门。
心头大石落地,越戬脚步轻快,远山未触红霞,他便赶回了小院。
现下时辰犹早,屋院无人,唯襦裙少女坐在塌边,正替仰躺的病乞轻擦着手脸,听见门扉敞动,她忙忙起身,“越戬,你回来了。”
少女名落蕊,六岁时被阿爷卖予牙侩换了烧饼。牙侩心思灵通,见新批小崽颇含姿色,便遍寻都中妓坊,欲要待价而沽。
不料一日牙侩飞来横祸,被某寻仇的刀客削落脑袋,小崽们哄然逃散,落蕊无处可归,渐渐沦为盛都流乞。
越戬横抱起小攸,快步向门,“走,先去医馆。”
“哎!”落蕊先应了声,接着往席侧堆叠的破罐里掏了掏,抓出张三折糙纸,“之前瞎婆婆给的药方,要拿吗?”
前月汝南起涝,昭阳谷价暴涨,小攸见西郊草长莺飞,提筐去挖野荠,却途逢贵女寻青踏景。
贵女看她褴褛脏浊,恐污了春光,令家仆将人惨殴一通,远远丢入山坑。越戬寻到她时,她已气息奄奄,幸得左邻的瞎婆赊与副药,方堪留性命。
“拿——”一字未竟,越戬神色突变。
院屋素陋,唯屋两侧的刺槐犹余别致。此刻,春日融暖,槐香沁鼻,越戬却从中嗅着了一缕陌生的淡腥。
“嘘。”无暇言它,越戬将小攸驮上少女后背,又塞过荷袋,轻嘱道:“翻窗走,都别回小院,去找费叔。”
四下如常,唯日晷稍斜,落蕊满腹疑惑,然见伙伴若临大敌,便也跟着放低语声,“越戬,怎么了?”
暮色四合,霞光透过槐冠穿梭入屋,在少年肩膀泼了片暖橙,他往草席下摸出柄短匕,倒握在掌心,“别问,先走。”
“......好吧。”落蕊揣紧荷袋,禁不住啰嗦,“那你自己小——”
就在这时,门轴吱响,骤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