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槐下,李阙仍陷酣战。
女子武阶逊色,身法却灵逸。李阙前防杀人者,后阻越戬偷逃,左支右绌,以至战况僵持。
为免引动敌援,女子战前便掐诀设障,现下此地片声不漏,鸣镝已无用。李阙探向腰间皮囊,摸出了截花炮。
正搓火石,白影又持剑扑近。
剑色如絮,横斩而下,李阙提刀格挡,刃锋相接,在浓夜撞起粒粒银芒。女子左手成爪,以肩骨硬抵刀刃,循隙抓去。
纸制花炮被骤时攥碎,屑片纷纷,与血珠混溅满地。
女子脚腕蛇拧,旋身欲撤,耳畔却骤闻弩弦弹响,刹那,箭已携风呼啸至。前迎刀锋,后接暗箭,她避无可避,只得扭身藏住要害。
铜簇深没腰腹,女子闷哼一声,踉跄退远。
四间静谧,唯风吹槐花的簌响。裴衡蹲在茅屋脊上,平举弩箭,手指再拨悬刀。顷刻,双箭连发,玄时则趁机杀入战局。
上兮渴血,明晰可辨,敌友一眼便知。
以三敌一,战况骤时逆转。李阙箭步跃前,刀锋斜劈,玄时趁隙一记横踢踹过,女子闪躲不及,流弹似地砸向刺槐旁的缺角桌。
石料低劣,稍砸即折,女子才在碎石间滚起,冷箭穿空又至。她偏头避过,提脚勾起断石击出,同时借势后跃。
纱袍翻如雪浪,扫过檐下铁马,几起落便遁逃数丈。
槐桠顺风飘摆,投下舞爪张牙的鬼影,落蕊藏在越戬与树翳的夹角,催动着僵麻的双腿,一寸寸往墙洞处挪移。
细脚碾碎墙根落枝,发出细微的响,李阙额角跳了两下,寒眸觑向越戬。
越戬被瞪得一怵,骤然发难。他豹似地拱起腰,反手抄过碎瓷筐奋力甩出,接着一搡落蕊,喉间滚出短促的气音:“跑!"
裴衡鹞翻下屋脊,旋脚侧踹,筐篓的落势被踢偏,斜滚着砸出院墙。瓷器崩碎,哗啦声巨,半街栖雀扑棱棱起,乱叫着逃远。
一息间,越戬等人已穿洞窜出。刻不容缓,裴衡看向李阙,言简意赅道:“他们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