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晨光漫过老司令院落的青砖地,紫檀木匣启开的瞬间,观音香牌的缠枝纹浮起微光。
药香似江南烟雨裹着塞北霜雪,洇入老人沟壑纵横的掌心。
老司令瞳孔骤缩——这味道与四十年前师妹,郭雅琴调制的安神香如出一辙,连冰泉的冷冽都分毫不差。
“丫头…”他颤巍巍抚过香牌上的川贝母璎珞,喉头滚动着未尽之言。
虎口青紫在药香中褪成淡粉,雀啄脉竟渐转平稳,仿佛枯木逢了灵泉。
时间如流水,二月二龙抬头,晨雾还未散尽,药房檐下的冰棱已凝成银针状。
巳珺握着铜药碾的手一顿,昨夜被郭晏殊攥过的腕骨隐隐发烫。
窗台上那排苗银药杵凝着霜花,最末一支的缠枝纹里卡着片暗红——是那厮今早更衣时蹭上的朱砂印泥。
"嫂子!"周铮的脑袋从晾晒的枸杞帘后冒出来,钢盔上结着冰壳,"团长让送这个来。"
铁皮饭盒揭开,当归红糖水还冒着热气,底下压着张边防布防图,等高线交汇处画了个歪扭的爱心。
巳珺舀了勺糖水,舌尖品出三七粉的苦味——定是那男人偷偷添的止血药。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郭晏殊的吉普车碾过冰碴,车头保险杠上拴着条红绸,正是昨夜从她旗袍下摆撕的料子。
卫生队飘着浓重的碘伏味。巳珺指尖搭在老兵腕上,忽觉脉象滑如走珠:"最近用过什么药?"
"就...炊事班给的冻疮膏。"老兵眼神闪躲,袖口露出抹诡异的靛蓝——那是银针遇毒的征兆。
郭晏殊的军靴声由远及近,作战服沾着祁连山的雪沫。他随手扯过问诊帘裹住巳珺,带茧的拇指抹去她鼻尖药灰:"文工团的车辙印里,有霍家药渣。"
"冻疮膏被换了方。"她反手将银针扎进他虎口试毒,针尾红穗扫过喉结,"有人想借裁军生乱。"
郭晏殊眸光一凛,低声道:“看来背后之人不简单,想借文工团和冻疮膏一事搅乱军心,推动裁军进程。”
巳珺眉头紧锁,“这药渣和换药方的事,霍家怕是被当枪使了。得先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