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巳珺按住他摸向配枪的手,鼻尖几乎贴上书页,"你看这'蛇床子'的'床'字,竖勾带分叉——是姜家药典局八十年代新刻的字模。"
暮色染红印刷厂铁门时,巳珺正往郭晏殊领口别微型录音机。
他今日换了便装,粗布棉袄罩住劲瘦腰身,腰间却还藏着那把刻"珺"字的军刀。
"同志,我们厂长真不在..."门卫话音未落,郭晏殊的军官证已经拍在登记簿上。
封面烫金国徽压住"霍氏制药"的logo,惊得老门卫打翻了搪瓷缸。
车间里铅字机隆隆作响,空气漂浮着油墨与罂粟壳混合的怪味。
巳珺指尖拂过待印的《本草纲目》,在"当归"词条处摸到细微凸起——有人用透明胶粘了层极薄的替换页。
"这版模不对。"她突然提高嗓音,学徒工吓得碰翻铅字盒。
满地"黄芪""甘草"的金属字模中,混着几枚幽蓝的陌生字符——正是毒经里记载的蛊虫培育符号。
二楼办公室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郭晏殊踹开门的瞬间,穿中山装的胖子正哆嗦着往火盆里塞文件,领口露出霍家药坊的蛇形徽记。
"霍掌柜好雅兴。"郭晏殊军靴碾住未燃尽的纸角,火光映出党参种植基地的坐标图,"烧自家祖传秘方?"
巳珺却直奔墙角药柜。紫檀木抽屉第三格,整整齐齐码着替换用的毒经铅版,每块背面都刻着苏联工厂编号。
最下层压着封信,火漆印是双头鹰徽章。
"这是栽赃!"霍掌柜肥肉乱颤,"我们只是接单排版..."
"接谁的单?"郭晏殊突然揪住他衣领按向窗外。暮色中,三十辆军卡正包围厂区,车头插的党参花在风雪中烈烈如旗。
巳珺捻起枚铅字在鼻尖轻嗅:"蜂蜡混鹤顶红,你们倒是舍得用料。"
她突然将铅字按在霍掌柜手背,皮肤瞬间泛起雪莲状红疹,"眼熟吗?总院伤员就是这么烂的。"
"我说!是姜..."破空声骤然响起。
郭晏殊旋身将巳珺扑倒的瞬间,淬毒的弩箭已穿透霍掌柜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