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追问:“姑娘在此做什么?”
绵绵迟疑了下,还是应答道:“今日我姐姐生辰。我在摸河蚌,想寻一颗蚌珠送给她做生辰礼。”
“可有如愿?”那人声音温软下来,带着两分关切,让人很舒服。
绵绵沮丧地说:“我摸了好几日,只找到一个红豆大的小珠,也不够圆。”
男子眉心松弛下来,摸索着解下腰间的荷包,迟疑一下,连佩戴的玉佩也一起解了下来,递向少女声音的方向说:“你我也算有缘,这些银钱和这玉佩都赠与你。”
绵绵惊恐地摇晃小手拒绝:“这怎么行?姐姐说过,赠玉佩是定情之举,可我不认识你!”
男子怔愣了一瞬,温言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这些身外之物对我而言再无用途,与其沉在水底,不若赠与姑娘你。就当是在下打搅你寻蚌珠,补偿给你姐姐的生辰贺礼吧!”
绵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呃……你送我姐姐生辰礼?”
男子顿了顿才说:“对,送你姐姐的贺礼。你拿上这些,快快回家去吧!”
那人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将东西举在空中,不肯收回。
绵绵踌躇纠结了一会儿,才犹豫地伸出手,小心地拎过来,也不管对方看得见看不见,向对方行了个礼,拎起小竹篓快步跑走了。
钱浅剪了几只蔷薇插在花瓶里,又择好待会儿要炒的青菜,绵绵还没回来。她洗手出门,决定去迎一迎。
绵绵说的老地方,是二人相遇结识的河边。这几年,二人最常有的外出活动,就是去那片河滩抓鱼虾和摸螺了。
可绵绵从未这么晚还不回家,眼见太阳将要落山,钱浅担心她别是碰到什么人发病了,心中焦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果然,不一会儿便在官道上听到了绵绵的哭声,“我,我没有……不是……”
钱浅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跑了上去。
两个男人牵着一辆气派华丽的马车,正拦着无助哭泣的绵绵。
“绵绵!”
钱浅怒火上涌,当即冲上去,推开两人其中那个年轻的,将浑身颤抖的绵绵护在身后,厉声呵斥二人:“干什么你们!青天白日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要不要脸!”
衣着体面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钱浅,拦住险些被推到正欲发怒的青年人。
“姑娘认识这位小姑娘?”
钱浅态度强势:“我是她姐姐!”
中年人松了口气,向钱浅行了一礼:“还请姑娘容禀。在下周通,这是孙烨。我二人跟随我家公子到此处散心,不料与公子走散了。令妹拿着我家公子的贴身之物,我们才向她询问。可令妹一直哭,又不肯答话,我们实在无法,这才想请她去官府论说一番。”
名唤孙烨的青年男子瞪着绵绵,语气又急又恼:“你这小姑娘,定是见我家公子眼盲,趁机偷了他的钱袋和玉佩,故而无法辩解!休要以为你一直哭,我们便会放过你!”
钱浅火冒三丈:“官府定罪也要有个查证审案的过程!你无凭无据就给人定罪,可知毁谤之罪如何判罚?!”
周通人到中年,单凭她这一句话就知道人不好惹,立即斥责孙烨:“你住口!”骂完又对钱浅颔首道歉:“小子不懂事,我等也是寻我家公子心急了,才会口不择言,还请姑娘原谅。”
孙烨一脸愤愤不平,却好似畏惧周通,不敢再说话。
周通继续说:“我家公子姓宋,还请姑娘帮忙向令妹问清此事。今日若寻不回公子,我等实在无法回去跟家中主君和夫人交代。”
对方言辞恳切,态度良好,又事出有因,钱浅也不打算与他们计较,转过头安抚绵绵。
绵绵哭着对钱浅摇头:“我没有……姐姐我没有……”
钱浅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绵绵别怕,姐姐知道你没有。不哭啊!别怕。告诉姐姐,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
绵绵深吸两口气,才抽噎着说:“是,是一位,蒙眼的公子赠与我的。”
那孙烨又插嘴驳斥:“你胡说!此玉佩价值不菲,乃是我家公子的贴身之物,怎会轻易赠与你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再说一句废话试试!”
钱浅横眉冷对威胁道:“你最好搞清楚,我是来为我妹妹撑腰的,不是来给你主持公道的!”
她手托玉佩言辞凿凿:“我大可宣称这东西是捡来的,现在直接把东西扔下走人,你能奈我何?就算闹到官府,你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你觉得知府大人是觉得恶仆害主,图财害命可能性大,还是觉得我妹妹一个十四岁小姑娘,谋害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可能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