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病，只是在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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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驶入乡镇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站台上路灯昏黄。周夏拖着行李箱下车，吸了口冬天清冷的空气，拿出手机，看了眼依旧没有动静的聊天框，手指轻轻划动了几下。

他本想发点什么，但犹豫片刻后，周夏还是锁上屏幕，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不着急。

等这件事彻底结束后，再光明正大地去找姜择运——认真地、正式地，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

一定要认真、再浪漫一点。

......

回家的路，周夏熟悉得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楼道里昏暗的声控灯亮起又熄灭，钥匙刚插进门孔，屋里就传来了父母说话的声音。

周夏开门的一瞬间，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周父抬起眼，目光刚好落在他的头发上，表情立刻变得僵硬：“难看死了。”

周夏抿了抿唇，没作声，继续把箱子拖进门。

周母赶紧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连忙打圆场：“哎呀，儿子刚回来，你就少说两句吧。夏夏啊，赶紧洗个手，饭已经好了，先吃饭。”

周夏点点头，去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来。桌上是家常菜的香气，带着久违的熟悉感，他本来还有点高兴，却听到母亲一边递筷子一边絮叨着：“不过夏夏，你这头发也的确不像话，男孩子头发短点才精神，明天让你爸带你去剪了吧。”

“......再说吧。”周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餐桌上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父母的话题终于绕开他的头发，开始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周母一边往他碗里夹菜一边说：“你表姨家的那个丫头上个月结婚了，听说婚礼办得挺热闹，还请了个什么乐队。”

“哎，现在的人结个婚，光请客就得分好几场，”周父接过话头，“动静搞得那么大，日子过得好才是正经。”

“你堂哥去年刚买了房，还贷压力挺大的。现在在广州，听说天天加班到半夜，工资高是高，但也没时间休息。”

“前几天你三姨还来看我，说她家那小子考公务员又没考上，准备去参军了......唉，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容易。”

周母一边念叨，一边低头吃着饭，话题一个接一个，都是谁家孩子怎么努力、哪家亲戚最近又怎么样。

周夏夹菜的动作始终安静，时不时点头应一声，神情却有些游离。

“夏夏啊，”周母忽然转过脸看他，嘴角还带着笑意，“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女朋友啊？”

周夏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母亲，神色有些迟疑地开口：“其实......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了。”

父母对视了一眼，周母眼睛亮起来，笑容满面：“那是好事啊！什么样的姑娘？”

周夏停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搓了搓筷子，缓缓开口：“......不是姑娘。”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滞了。

“什么意思？”周父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周夏抬眼直视着父母：“我喜欢的是个男人。”

话一出口，周父猛地拍了下桌子，饭碗被震得嗡嗡响：“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周母的声音又急又尖锐，“你是要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光了是不是！”

“我只是喜欢他，我没有做错什么！”周夏的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些，胸口闷着的火终于开始一点点往上窜，“感情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你们的标准来？我只想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要强迫我去跟我根本不喜欢的人过日子？”

“我们是你爸妈！我们还能害你不成！”周父猛地站起身来，“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用这种事来气我？”

“我没气你们！”周夏难得强硬地回嘴，“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难道我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

“什么权利！你有什么权利！”周父再也按耐不住，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姓周，你是我养的，你活一天就得听一天我的！”

......

耳边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周夏愣了一瞬，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父亲：“凭什么？”

“凭我们是你爸妈！”周母眼圈泛红，声音里却满是愤怒和失望，“你非要弄成这个样子吗？外人怎么看我们家？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你这是病啊！”

“我有什么可羞耻的？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周夏的眼圈也泛了红，“我只是想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没伤害任何人，你们凭什么觉得我有病？！”

“你就是有病！”周父手指指着他的脸，怒不可遏，“你明天就给我去相亲，跟个女的好好相处，治治你这见鬼的毛病！”

“我不去！”周夏起身想走，却被父亲狠狠地拉住了胳膊：“你给我坐下！”

周母趁机夺了周夏的手机，慌乱中还带着愤怒：“你哪儿也别想去，手机我也给你没收了！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说！”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周夏气得浑身发抖，却挣不来父亲的钳制，“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