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误会,不过是有人精心编织的谎言。
——
逢满站在小巷里盯着手机屏幕出神。
陆行时的回复比他预想中晚了很多,那条消息跳出来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街道上只剩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
【我让姜择运加你好友了,他有急事找你。】
——没有那些欠揍的话,陆行时这次出奇地正经。
逢满右眼皮一跳,下一秒,微信提示弹出来:
【姜择运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他手指一滑,刚通过验证,页面还没稳定,语音通话就打了过来。
“......”
逢满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头熟悉的声音问道:“周夏呢?”
“......”
逢满翻了个白眼,靠在巷子墙边:“你每次跟我说话就会这一句啊?周夏呢、周夏在哪、周夏去哪了......我是什么定位器吗?”
他像是被什么点着了,语气猛地拔高:“姜择运,你到底在搞什么?夏夏给你发消息,你一句不回,你在忙什么?忙得连看一眼微信的时间都没有?”
“你知道他等你回消息等了多久吗?你就非得让你那个叫什么李梧的同事出面当传声筒?什么意思?你谈恋爱谈到要找中介了?”
姜择运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逢满都开始怀疑电话是不是断线了。
他刚想说“你别装死”,姜择运的声音就响起:
“......夏夏给我发过消息?”
语气不像反问,倒像是自言自语。
逢满一愣,心底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你....不知道?”
姜择运没有回答,像是正在迅速拼合某些碎片,他嗓音低得像是在压着情绪:“你刚才说——我找同事转达?”
逢满更懵了:“对啊。夏夏说有个叫李梧的加了他微信,说是你同事。李梧说你太忙了,是你让他代你传话,还给周夏发了你在工作的视频......不是你让他发的?”
电话另一端,姜择运难得地爆出一句极低的、近乎咬牙切齿的脏话:“......操。”
“我这边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也根本没有让李梧转达任何东西。”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逢满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也跟着变了:“你是说....李梧他......”
姜择运没应,只是沉声开口:“我联系不上周夏,给他打电话,显示关机。”
逢满手机差点没抓稳:“关机?!不应该啊......”
他脑子里忽然跳出前几天和周夏的对话。
——“我知道他们可能会生气,甚至不接受。”
——“如果连我都不敢试,那谁来为我们争一次呢?”
逢满僵了几秒,猛地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完了!!”
姜择运立刻问:“什么意思,说清楚。”
逢满咬了咬牙,声音低沉地说:“他回老家出柜去了。”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
姜择运的声音极轻、迟疑、困惑,甚至带着不敢相信的震颤。
他的指尖都仿佛僵住了,几秒后,他“笑”了一声,不是轻松的笑,而是一种夹杂着自嘲的失控。
周夏出柜了。
那件需要无数准备、谈判、冲突、周旋、退让的事——周夏独自扛下了。
“......你知道出柜意味着什么吗。”姜择运轻声问,像是问逢满,也像是问自己。
“周夏才二十三岁!”他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他应该被宠着,被保护着,被我引导着过完整的一生!”
“而不是被逼着,站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去捍卫什么‘立场’!”
“这本来该是我来做的事,”姜择运有些失声,一字一句,像是在承认自己的失职,“我早就想过——等他真正准备好,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哪怕要吵要谈,我也有办法去面对。”
“我甚至写过一个简短的沟通提纲,想过第一次见父母该穿什么,该怎么介绍自己,要带什么礼物!”
“......我以为他会等我安排好一切。”
姜择运的声音哑了,像是有什么情绪被憋在喉咙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