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和对逻辑的依赖一旦失效，就是整个情绪体系的崩盘。

他一只手按着额头，仿佛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这么做，越能感受到从心脏往外蔓延开的钝痛——带着深刻的无力感。

电话那头的逢满察觉出了不对劲，劝了一句：“......你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姜择运的声音透着一种别扭的僵硬，“我还有工作没做完，按计划大概还有三四天结束，现在脱不开身。”

“逢满，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他。”

逢满还没来得及回话，姜择运像是怕他拒绝似的，紧接着低声补了一句——

“以前对你态度不好，是我的问题。但这次，真的拜托你。”

“......我需要夏夏，我不能没有他。”

姜择运的声音并不卑微，却破天荒地放下了所有姿态。

那一瞬间，逢满是真的愣了。

“......你不必这样，”逢满语气放软了一些，“一码归一码，你不说我也会去找他。”

“你比谁都清楚夏夏对我什么位置。与其这样，不如赶紧想想之后怎么办。”

姜择运那边沉默了两秒，像是立刻开始思考安排，下一句却是：“你和周夏......现在都刚毕业没多久，手头应该也不算宽裕。”

逢满：？

“路上可能会有开销......路费、吃住这些，我来出。”

“我不想你因为钱的问题为难自己，也不想他知道你帮我还要贴钱。”

“我来出。”

逢满皱了眉：“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

微信提示音“叮”的一声打断了他。一共“叮”了四声。

逢满低头一看。

转账：?50,000

转账：?50,000

转账：?50,000

转账：?50,000

二十万。

逢满张大嘴巴，盯着那串数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之前想说“你瞧不起谁呢”，“我看起来像缺你那点钱吗”，结果还没开口，系统提示就直接把尊严拍在地上摩擦。

耳边姜择运的声音却不带一丝起伏：“找到了，第一时间发我定位。剩下的钱带他去吃点好吃的，买几件保暖的衣服。你负责把夏夏心情弄好。”

逢满想了想，认真地说：“应该问题不大。”

“大学的时候周夏带我去过他家一次。那时候他刚学摄影，我陪他去那边拍摄。”

“路怎么走，哪站下车，公交要转几趟，最后他家在哪条街的哪个楼层......我大概还记得，实在不行就查照片的定位。”

.....当初他可是把周夏的父母当成未来自己的父母，所以就下点功夫把路偷偷记住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姜择运声音低了点：“......谢谢你。”

“少来这套，”逢满翻了个白眼，“真想谢我，就想想你那位李同事该怎么处理。”

“嗯，”姜择运答得很快，“这件事，我会处理。”

挂断电话后，姜择运将手机放到桌上，指节却依旧紧绷着。

他的情绪看上去没有起伏，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连眼睫都没颤一下。

但冷静之下，厌恶正在缓慢翻卷——

李梧。

姜择运闭了闭眼，脑中迅速回放起过去几日的每一次对话，甚至包括对方递过资料时手背不经意的轻触、语气中那些模糊的暗示与试探。

他睁开眼，眸色冷得几近无光。信息篡改、蓄意误导、在别人的私人关系中插手——

已经不再是“失分寸”，而是踩线。

姜择运从不轻易记仇，但一旦记住，绝不会只是“疏远”这么简单。

——越界的代价，他会亲手送回去。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