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宿舍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夜晚愈加安静。虞垚迟迟没有入睡,她在想谢雨阳和何梦。为什么谢雨阳和何梦没有透漏给其他人她的学历呢?这不是她最大的价值和本事吗?欠佳的社交能力,一般般的为人处世,总是对环境游离的状态,只要告诉其他人,她是一个高材生,那么这个不标准的兵,就会被原谅,就会有人主动替她开脱。
虞垚19年来对这一套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精英们总是有特权,总是被原谅,旁观者总是轻易的可以为他们的错误找到借口,开脱,开脱。那么这个月是在考验吗?考验她是否和那些精英一样,自命不凡;也或许是一种失望,失望她在这一个月来毫无突出表现,所以不值得一提的程度?不知道,虞垚感觉自己好像在海上飘摇的小舟,没有舵手,没有方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是不是应该真的像她的同学一样,即使没有那么喜欢,但只要适合就可以。她适合吗?
虞垚又想到班长以及连长她们透露出来的关心,她又觉得自己太过狭隘。上一次班长找她谈话时,并没有严厉的批评她的不合群,只是告诉她,一个人对集体的认可需要时间,她希望她能够尽快缩短这个过程,早日融入大家。或许她真的有什么自己看不到的部分,值得她们费心。
教学班长在教学开始前就告诉虞垚和王卓有线兵的体能要求很高,他们要背负线,架线,埋线,而且架线场所通常在丘陵和山地,所以有线兵常常处于负重越野状态。随后又告诉两人,通信连有一个有线女兵,业务能力非常老道,可以和男兵较个高低。如果她们想成为这样的女兵,那他就不会手下留情,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班长的话让王卓激动不已,她大喊道:“报告,我就是要成为那样的女兵!。”班长很满意王卓的表态,他转向一言不发的虞垚,盯着。王卓担忧的瞥向虞垚,虞垚沉默了,她在犹豫和挣扎,她并不是特别想做一个有线女兵,她的想法是把她分到哪,她就做什么。但是想到王卓的梦想,想到那个泛着苦涩的夜晚,她在心里对王卓说——好吧,为了你。虞垚看向班长,回答道:“报告,我会全力以赴。”
训练内容都变成了男兵标准。虞垚特意找班长申请了一个计时器。所有的训练科目被平均分配在了中午和晚上的休息时间,对于和女兵重叠的科目训练,则需要充分利用集体训练时间,虞垚和王卓的时间还剩两个月,她们还面临着很多挑战。虞垚将每一个科目都进行了量化。例如把徒手三千米分成匀速-加速-冲刺三个阶段,每一段都标注了所要达到的时间。集体训练时,虞垚默记住她和王卓每段所需要的时间,到了晚上休息时间,她们则要背着10公斤负重包加练,提高速度的同时,为后面的训练打下基础。当跑不动的时候,虞垚和王卓就进行基础体能组合训练,完成25组后,互相给对方计时测试一次。
中午休息时间则要练习俯卧撑、仰卧起坐、单杠引体向上,双杠曲臂。只有这些达标了,她们才能真正开始后面更加困难的科目。每天中午对虞垚来说就是一场酷刑。她时常觉得躯体已经消失,空余一个脑袋飘着。再到后来,脑袋也消失了,只有思想还在做着无规则运动。王卓的体能让虞垚感到吃惊,她经常在想,自己练了十二年的柔道,竟然完全比不上,学院派被体验派重重的打倒。王卓显然感受不到虞垚的悲愤,她总是在训练的时候对虞垚大肆赞美,夸虞垚有天赋,是个好苗子,直言虞垚如果能全部达标,她将会任命虞垚为她座下第一开山大弟子。虞垚更加悲愤,她竟然连一个副掌门都混不到,天大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