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垚打了一个横平竖直的表格,她把所有的训练内容都写了上去,每完成一个科目,就在上面打一个小勾,上面还记录了每一次训练的成绩。她和王卓一人一份,至于王卓的那一份,她打算等她们下连队的时候送给她,作为一个结业礼物。
训练已经变得得心应手了,痛苦变成了习惯,最后变成了坦然。虞垚在能做20个引体向上后第一次觉得自己强的可怕。她一边做,一边在想,如果她退伍后,还是找不到热爱的事,那就还回去搞计算机。她将会成为最健壮的程序员,带着开山大弟子的名号,发展赵一鸣成为二弟子,开创一个王卓完全不知情的计算机宗门,轻松架空这个掌门。
王卓并不知道大弟子正在预谋篡位,她不停的告诉虞垚,她觉得她俩完全可以当有线兵,就这个体能,她都打听了了,跟男兵比也可以了。接着便开始畅想有线兵的生活,开始想象那个从未露面却早已成为火炬的有线女兵。虞垚默不作声的训练,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去当有线兵的现实,都走到了这一步,还能有其他选择机会吗?更重要的是,在部队,她能选择的机会少得可怜,她学会甚至已经开始深深接受“服从安排,听从命令”这八字方针。
打靶训练提上了日程,所有女兵聚集在训练场上,以班为单位进行枪械教学。她们已经在每天的军事学习中了解了这些枪,各项参数背在了脑子里,但依旧很兴奋,特别是看班长拆卸枪支,再熟练的组装回去。虞垚注视着,她感觉枪好像变成了一个玩具,被一个日日把玩的孩子漫不经心的拆解着,谁都不能复原,只有这个孩子可以。她们反反复复练习着,反反复复拆解和复原这把95式突击步枪。在训练最后的时刻,班长拿来一个黑色眼罩,问谁愿意挑战一下蒙眼拆解和安装。
“报告!我想挑战一下!”虞垚喊道。大家都感到诧异,每天梦游一样的人居然会主动表现自己。虞垚戴上眼罩,摸上了枪,金属在深秋愈加冰冷,她忽地意识到这是一把武器,如果里面有子弹,那么她可以轻易的用这个枪击倒和夺取至少一个人的生命。她想到这是就军队,用冰冷和无情的武器来夺取一些人的生命,来保护更多人的生命。不止,这把武器还威慑着,让名为国家的巨型机器跑动着,这些机器是0,所有人是1,在虞垚没意识到的时候,逻辑运算着,跑动着。虞垚动作起来,枪托、上护盖、复进簧、枪管……一个个卸下来,再一个个安装回去。结束后,虞垚摘下眼罩,她看着鼓掌的女兵们,不,是战友们,突然笑了。
第二日,她们早操训练结束后就被集体拉到了打靶场进行实弹射击。等待,等待,一个班接着一个班,然后一个连队终于结束。下一个班接着来,继续等待。女兵连在最后,她们默默的在后面队列,观察。子弹撞击在岩石和土堆上发出砰砰的声音,随后是弥散的烟尘,最后是寂静,然后班长组织列队,每一把枪都朝向天空,等待核验。终于,轮到了她们。
“全体都有,卧倒。”虞垚拿起枪,将枪抵在肩膀处,随后看向瞄准镜,感受了一下,又根据视野高度轻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她静静的趴着。地面的寒意涌了上来,风吹着脸庞,视野里的烟尘随着风四处飘散,虞垚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全体都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