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姐姐,听说你最近要参加紫薇花圣女的竞选。全城人都看好你呢,本来我还想报名,可一看到有你参赛,就自觉放弃了。”盛玉墨笑着说道。
冀明棠尴尬地咽了咽口水,顺手拿起一旁的报纸。这几日的日报都在大肆渲染她参加竞选的事,看来南京政府这次是铁了心要捧她。
“可不是嘛,就算没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我们明棠也必定能夺冠。毕竟在整个宣城,谁敢质疑明棠的美貌与才艺呢。”孟长生刻意用暧昧的语气说道。戴望舒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品着茶,冀明棠也默不作声,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时不时打量着戴望舒。
场面上,只剩下孟长生和盛玉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相互吹捧、尴尬闲聊。过了好一会儿,盛玉墨急得在桌子底下踢了孟长生一脚。孟长生心领神会,看了眼冀明棠,说道:“明棠,我今天过来确实有要事相商。没想到你已经约了戴副官和玉墨,不过看你们似乎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要不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我吧。”
冀明棠自从见了戴望舒后,状态就不太好,也不想多做停留,便点了点头,应允了孟长生的提议。二人向盛玉墨和戴望舒告辞后,便并肩离开了咖啡馆。
一路上,冀明棠都魂不守舍。孟长生将车开到一个巷子口,正巧碰到一位摆摊的老伯正要收摊。老伯瞧见孟长生的车,立刻展开笑颜,转身又重新生起了炉火。孟长生笑着解释道:“阿珂在的时候,我们经常来这儿一起吃馄饨。常伯去年被日本人欺负,差点丢了摊位,我托人帮忙,才保住了他这小生意。我想着,哪天你要是怀念这里的味道,肯定还会回来吃一碗。本来今天准备了一顿丰盛的西餐,还请了些媒体准备偷拍,不过被他们二人打乱了计划。也好,正好带你回来重温一下旧时的回忆。”
冀明棠眼眶泛红,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二人走到摊位前,看到久违的老伯,冀明棠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常伯似乎看出了冀明棠内心的波澜,他转身回到摊位,从柜子里翻出一沓信封,交到冀明棠手中,说道:“高少爷之前托我找人冲洗的,说要是他死后,就让我把这些照片交给冀小姐。如今你来了,我也算物归原主了。”
冀明棠颤抖着双手接过信封,一个不小心,信封从她手中滑落,一沓照片散落一地。大概有好几百张,全是她和阿珂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冀明棠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拾起照片,脑海中,阿珂的身影如同放电影一般,一幕一幕不断回放。孟长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久久无法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冀明棠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她看了眼孟长生,却没想到,身后突然飞来一颗子弹。她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将孟长生推倒在地,自己的胳膊却被狠狠划开一道伤口。
“明笙!”孟长生惊恐地大喊,紧紧抱住跌倒的冀明棠。枪声引来了周围巡逻的警察,杀手见一击未中,还想再开一枪,可此时孟长生已经迅速拾起旁边的挡板护住二人。杀手无奈,只能放弃,转身逃离。
“孟少爷,我们听到枪声赶过来了,您没事吧?”带头的警察焦急地问道。这位可是盛司令的亲侄子,他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没事,杀手朝东门方向跑了,你们赶紧派人去追。”孟长生急切地说道。
巡警们点了点头,看了眼孟长生怀里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衣着和身姿也能猜出个大概。众人见女子只是胳膊受伤,便不再多问,朝着东门方向追去。
孟长生抱着冀明棠匆匆上了车。尽管已经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但冀明棠胳膊上的血渍仍不断向外蔓延。冀明棠昏睡在后座,呼吸沉重。
“阿桃嫂!”孟长生一进家门,便大声呼喊阿桃嫂的名字,可突然想起阿桃嫂上午因任务去了上海,便不再言语。他将冀明棠抱进卧室,翻出医药箱,熟练地剪掉冀明棠伤口处多余的衣物。好在只是皮肉擦伤,虽然失血过多,但子弹并未嵌入肉里。孟长生为她敷上药物,包扎好伤口,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冀明棠仍在昏睡中,额头紧皱,原本倾城倾国的面容此刻毫无血色,煞是苍白。孟长生满心自责,若不是今日冀明棠因思念阿珂过度,心力交瘁,这样的伤口本不至于让她晕厥。听着她口中不停念叨着阿珂的名字,孟长生只觉心中一阵绞痛。他紧紧握住冀明棠的手,眼睛一刻也不敢从她脸上移开。
明笙,如果当年死的那个人是我,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