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家吗?”江缪欢拿着手机,已经点了开打车软件,“还是要去哪里?”
“你家方便我住吗?可能要很久,不是几天。”尽管之前去过江缪欢家,但姜祎很清楚,这次和上次的性质不一样。
“方便。”江缪欢打好车,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擦了擦姜祎眼角的泪痕,“住多久都方便。”
“那如果你爸妈回来了呢?”
“我妈妈很喜欢你,我爸爸也不会有意见。”江缪欢伸手去牵姜祎,“不用担心。”
回江缪欢家的路上,姜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呆呆看着窗外,江缪欢想开口,但又怕说的话不合时宜,只是安静的陪着,到家,放行李,替姜祎安顿好一切。
江缪欢犹豫了下,还是敲了敲姜祎的房门:“方便进去吗?”
姜祎把毛毯盖在身上:“门没锁。”
江缪欢把牛奶放到床头边,弯腰蹲在床边:“还好吗?”
“你们家有酒吗?要不咱们喝点?”姜祎刚说完,看到江缪欢微挑的眉毛,又改了主意,“算了,还是很牛奶吧。万一我酒品不好,还得折腾你。”
看着蹲在床边的江缪欢,姜祎半跪在床上把江缪欢牵起来:“坐床上吧,话一句两句说不清的,等我说完,你腿都麻了。”
“能坐吗?”
姜祎看了眼江缪欢的裤子:“你穿的是睡裤吧?”
“是。”
“那就可以。”姜祎甚至贴心的给江缪欢的腿也盖上了些辈子,“我妈因为我早恋,让我滚出去。”
“?”江缪欢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咱们没有啊,咱们不是去比赛了吗?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江缪欢回想起姜祎跟自己要外套,心里的猜测有些隐隐不安:“你故意的?”
“算是吧。”姜祎靠在床头,“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江缪欢从沙发上拿来鹅绒枕,靠在姜祎背后。
“我小时候,性格,比你还要傲。人长得还不错,学习成绩又好,家境还好。好像真就是那句话Buff叠满。”姜祎抬眸看向灯圈,“所有人都宠着我,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可能老天爷觉得我过的太顺利了吧,所有的一切,在初三那年结束。”
江缪欢笑了下:“原来我也成标准了。”
“我生日那天,周三,我爸妈的意思是周末补过,这样的话也能叫上平絮瑾他们。”姜祎陷在鹅绒枕里,“但我生日那天,我就是不想放学,所以下午上了一节课,我就回家了。谁也没说,自己回去的。这一回去不要紧,看见我爸了。”
姜祎的指甲深深掐进被子里:“还有……他的女朋友?应该要这么称呼的吧。”姜祎当时年纪不大,但爸爸看那女人的目光,姜祎还是可以分辨的出来,“甚至,那个女人怀孕了。”
少年瞳孔蓦地收缩,知道姜祎有故事,但没想到姜祎经历的事情,是这种。
“我怎么能接受呢?我的爸爸,超级爱我的爸爸,现在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甚至怀了孕。”姜祎的指尖在颤抖,“你知道我爸爸说什么吗?他说,让我叫阿姨。我不是傻子,我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
江缪欢抬手轻抚着姜祎的后背。
“我把那个女人推倒了,可能她体质不好吧,流血了,可去了医院,孩子居然保住了。” 姜祎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毒?”
“不会,是他们有错在先。”
“真的吗?”姜祎抬眸看向江缪欢,“可当我去我爸公司闹的时候,我爸打我,我长这么大,他都不舍得打我,他为了,为了一个外人,甚至都没有一个正式身份的人,打我。”
姜祎感觉喉咙被冰锥刺穿。她回想起两年前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我不在乎我爸怎么对我,因为是他有错。我自始至终都觉得,我和我妈是站在同一个战线的。我们都是受害者。但我错了。”
灯光打在姜祎颤抖的睫毛上:“我当时情绪很差,但我也在尽力的去安慰我妈妈,因为我一直都认为,她所受到的伤害,比我要严重很多。”
“但我妈却说,我是罪魁祸首,是我把这个家搅散了。”泪滴砸在姜祎手上,“我后来才知道,我妈很早就知道我爸出轨,但她选择视而不见。”
暴雨就是在那时砸下来的。姜祎赤脚冲进雨幕,拦下正要驶向医院的奔驰车。挡风玻璃后的孕妇正在吃燕窝粥,保温杯上贴着"准妈妈要注意营养"的便签。
“您女儿真有活力。”女人抚摸着孕肚轻笑,“以后我们宝宝出生,还要跟姐姐好好相处呢。”
父亲扬手扇来的耳光让姜祎撞上消防栓。后腰的淤青三个月后才褪,而比这更疼的是母亲在公开声明:“我女儿有臆想症,那些所谓证据都是AI合成的。我们离婚只是夫妻感情不和,无任何原则性问题。”
“江缪欢,我妈甚至帮着我爸去圆谎。”姜祎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到头来,我像个跳梁小丑。”
“他们的事,你是无辜的。”江缪欢有些心疼,“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阿姨,你去比赛呢?”
“因为我从不参加竞赛,而且这次还是去B市。坦白的下场就是,我妈觉得我去找我爸。”
“因为我。”江缪欢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什么都没问清楚,“我还说老师干嘛单独找了我趟。”
“高一老师就找过我,被我拒绝了,次次邀请,次次拒绝。如果不是你,老师们都不会找我的。”姜祎叹了口气,“相比较于让她误以为我去找我爸,还不如误会我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