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琬知示意司机停车,下车之后,他看着紧随其后停了车跑过来的段予哲:“不许跟着我。”
“好,都听你的。”段予哲停下脚步,紧紧盯着他。
方琬知很明白,如果自己只说“不许跟着”的话,段予哲就会厚着脸皮一直呆在这里。于是他又命令:“你现在就回家。”
“可是,知知……我们还没把话说清楚。”段予哲摘下墨镜。他的脸不那么水肿了,但撕掉纱布之后,就露出了左脸的几道淤青。昨天对自己下手的时候,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一点没放水。只要方琬知能消气。
方琬知问:“说什么?”
“你愿意接受我的喜欢吗。”段予哲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知知,我们可以正式交往吗?”
“当然不行!”方琬知不可置信地说:“我和杨钧分手还不到一个小时呢,你,你竟然这样问……我在网上看别人说过,这叫无缝衔接,是很坏很坏的行为。段予哲你怎么能教唆我做坏事。”
他一脸的震惊和失望。
“那就等你过完分手期之后再说。”段予哲连忙让步:“一个月够了吗?”
方琬知摇摇头:“三个月。”
段予哲无奈:“知知,你们只是分手又不是离婚……”
被方琬知轻轻瞪了一眼,他咽下没说完的话:“好,那就三个月。”
方琬知这才解释:“很快就开学了呀,然后就是军训。我才不要在晒得黑乎乎的时候,跟另一个黑蛋出去约会,那样都没办法穿好看的衣服了。不要。”
段予哲说:“你忘了,我不是黑蛋,我是黑猩猩。”
“总之,你不许再跟着我,要是被我发现的话你就完蛋了。”方琬知高傲地扬着脸:“等我准备好要开始下一段感情的时候再通知你。”
他语气成熟得像是一只刚刚环游过世界,历经了无数风浪的猫咪。又骄傲,又从容。
因为,他毕竟已经谈过一次恋爱了呀。他现在是有恋爱经验的成年人了,不是段予哲这个青涩的处男可以比的。
段予哲败下阵来,默默看着方琬知走进了庄园。
—
半个月后,Z大开学了。
第一天到学校报到的事情都是方承代办的,方琬知想跟着去,他都不允许。
方琬知据理力争:“我现在成年了,应该开始独立自主了啊。而且开学第一天我就不去,会给老师同学留下坏印象的。”
“哥哥相信你已经有独立自主的能力了,所以不需要再吃这些没用的苦来证明。”方承笑眯眯地逐条反驳:
“大学的学习模式跟高中不一样,集体生活没那么重要。宝宝又不住校,没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了。”
他用道理把方琬知说服。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方承想在弟弟真正独立出 去之前,尽可能地多为他做点事。
他要紧紧抓住越来越少的,自己被方琬知需要的时间,分毫不让。
方琬知在燕城很快安顿下来。他不喜欢房子里二十四小时都呆着别人,于是方承撤掉了原本配好的保姆和管家,重新找了家政,每周来做两次全面清理。
刚开学是半个月的军训,Z大的军训强度算不上高,食堂味道也不错,方琬知适应得很好,最开心的是,多亏了他每天勤涂防晒霜的功劳,皮肤并没有晒黑。
这段时间方琬知又认识了不少朋友,军训结束这天,十几个人约着一起在校外吃了顿饭。
方琬知坐在关系比较亲近的徐宏身边,努力地吃——大家太喜欢给他夹菜了,根本吃不完。
因为都是一群成年了的大学生,吃饭时难免点了些酒水。方琬知牢记自己绝对不可以碰酒,有人敬酒,便坚定地拒绝掉,全程滴酒不沾。
到快吃完的时候,服务员又上了一大壶不知道谁点的果汁,颜色红彤彤很漂亮。徐宏拿过来闻了闻,低头问方琬知:“好像是杨梅汁,要不要来点?”
方琬知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半杯果汁,浅浅抿了一小口。酸甜的味道很解辣,他喝了半杯,继续吃着碗里的菜。
饭桌上,大家正讨论着等会儿去打台球还是玩密室逃脱,徐宏忽然肩膀一沉,是方琬知眯着眼睛靠了过来。他笑了笑:“这么困吗?”
方琬知撑着椅子坐好,用力晃晃脑袋:“不行……我好像是喝醉了。”
徐宏拿起他喝剩下的杨梅汁尝了一口,咂咂嘴回味,还真尝出了点淡淡的酒味。他举着杯子问:“这个饮料谁点的啊?”
坐在对面的一个男生扬声说:“老徐,我点的。这是这家的特色杨梅果酒,度数很低的,怎么了?”
徐宏无奈:“防了一晚上还是没防住。”
他们都住校,也没人知道方琬知具体是住在哪。徐宏看向又半闭上眼睛的方琬知:“琬知,我打个车送你回去吧。”
方琬知听到他们说还要出去玩,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便拒绝了:“不用,我让朋友来接我。”
他拿出手机给段予哲打电话。
段予哲接得很快:“知知?”
“段予哲我不小心又喝到酒了,你可以来接我吗?我在Z大后面北三街的鸿运烤鱼这里。”方琬知声音含含糊糊,软绵绵地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