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任何一座牢笼，爱都能破门而入」

-王尔德《自深深处》-

——

郃择零把毛巾拿在手上，走上去准备送送Eleanor ，还没到玄关处，门被迅速阖上，“咔嗒”，反锁提示音响起。

雨水未绝，室内没有凉意，天际隐隐响起一道闷雷，淹没在云层。

他步子调转，往沙发走，湿发被空调吹得有些润了，温顺地搭在额前。

芮聆看着他的眼睛，没做声。

周遭安静，温澜潮生。

郃择零站在茶几旁，比芮聆高出大段，她不知不觉仰头，目光还在他脸上，清楚能看到根根睫毛，相簇着，浑然天成的精致感。

沉默半天，郃择零捧着她的脸，细说：“我妈妈姓沈，你可以叫她沈阿姨，也可以继续叫Eleanor ，她喜欢。”

他声音音色纯正，像夏夜的微风，又像海上翻滚的浪花。

“等后面我约一天，再加上郃思霖一起吃个饭，礼物我来准备，你不用担心。”

“算是正式认识了。”

芮聆自始至终神情无恙，还看他，随口说句话，眼神总是真挚。

他好像从未意识到过，他有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澄澈明亮，不含半分杂尘，她深受影响。

每每和他相处，每每都沦陷无数瞬间。

放学时，他倚在栏杆上和谢桉树说话，手上习惯性拿瓶她爱喝的牛奶，一边递过来，一边漾着明媚的笑，眼睛弯弯。

坐在车上，他总先给她理裙摆，把抱枕横在上面，照顾她抱东西的小习惯，那时的碎发扫在眼睑上，是风平浪静的少年气。

她喜欢惊喜，而生活里越来越多，是课桌上出现的早餐和手链，是每个节假日门口的玫瑰花，是夜晚散步树下突然的一个吻，是某人自称surprise maker 时亮晶晶的眼睛。

他是学校里万众瞩目的人物，偶尔也会孩子气，看足球赛时喜欢的球队进球，他会激动得蹦起来，six 跳进泳池时溅起水花，他不顾形象地大笑，看感人的电影会红眼眶，遇到人抽烟会揽着她的肩膀走开……点点滴滴，千丝万缕，日积月累，好像这个人，不是一个眼神赐予的独一无二，是天生的温柔缱绻，后天的敏感疏离。

他无知无觉，她刻骨铭心。

现在也是。

他没听她回答，用拇指抹了抹她的唇，低头浅吻了一下。

“我去换件衣服。”

手刚放下，他转身瞬间，被芮聆握住。

他顿住。

“一直不说话。”

转头。

“怎么了？”

芮聆抓得更紧，光影下，茶色的眼睛琉璃般漂亮，她太久没开口，声音有些涩：“你的衣服我熨过了，挂在那里的。”

她松开手，指了个方向，郃择零顺着看过去，点头。

是一件白t和灰色居家裤，情侣款，她的是粉色，之前郃思霖给她新家买东西时有些寄错了地址，这就是其中一份。

“好了，你去吧。”芮聆这次挺直背伸手去推他，不带一点力气。

郃择零笑：“好。”

等再次准备走，不等一秒，那只手再次被握住，是紧紧攥住半个手心，牢牢定住他的脚步。

他无可奈何了，没转身，拖长调子调侃：“这么舍不得我……”呼吸一滞！

她突然向前，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