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手臂的温度和身体的颤动。
“郃择零。”嗓音像被沙砾堵住。
他轻轻应声,低眸手附在她的手上,“我身上凉。”他想拉开,没拉动,只能任由她抱着。
“我其实,不擅长说动听的话。”她顿了顿,“一直以来,你总是迁就我。”
“我好像从来没有努力了解你,设身处地了解你。”
郃择零这才回过神来,她为什么沉默这么久。
“我只知道,我看到你眼眶红了会难过,看到你独当一面会不忍。”她越说,手臂就抱得越紧,不愿分开。
“我也想你信任我,依靠我,回头看还有我。”
她常依赖自己,咽下所有情绪,从没想过两个人可以互相给予,松萝共倚。
截然不同的童年,是砒霜与蜜糖,教会他包裹的道理,也教会她爱人的能力。两条平行的轨道一往无前年复一年,习惯成为本能,也许注定如此。
直到某天脱轨,命运交织,既定的人生被打破。
他的一切像提前排好的剧本,打着无数看似完美的标签,却一直深陷家的桎梏,供养他的,也是索取他的。无数次的抽丝剥茧,却给那上升的灵魂留下细腻。
所以她喜欢他的一切柔软与脆弱,那是超越外表限制的狼狈,是突破本能的心疼。
芮聆从未如此庆幸自己走得远,站得高,因为郃择零,她值得于努力学习,参加夏令营。
庆幸因为优秀,能和他相遇,能和他同频共振,能站在他的身边从不自卑,能享受他的好,包容他的伤。
“我好像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芮聆鼻音很重,每个字都有些含糊,“无论家里还是学校,你难过都第一个告诉我好不好?”
郃择零怔怔地站着,脊背僵硬了,他感觉到后背一阵温热……她哭了。
“他们欠你的,我都给你好不好?”
你原生家庭的暴力冷戾,我用温柔疗愈,你一个人的孤单寂寞,我用陪伴治愈,你被造谣时的无可奈何,我用共渡平愈。
半晌…
“你不用想太多宝贝。”
郃择零嗓子发干,说出一句话不知道酝酿了多久,说完就快速收声,尾音在颤。
屋外的雨停了,夜深了,灯光有些迷人眼,不知道谁的泪水朦胧眼底,视线模糊间,脑袋都有些涨,心脏一阵抽疼与酥麻。
芮聆一直摇头,不再说话,轻轻的哽咽清楚传到他耳朵里,他没抽开手,转过身来,猩红着眼,擦掉她眼角的泪。
可那像决堤的河,止不住地下泄,他手足无措,“我不想看你哭,小聆。”
听到这句话,芮聆的情绪波动不减反增,她努力别开脸抬头,还是止不住酸着鼻子撇嘴。
她调整呼吸,勉强开口:“我需要想这么多,我不要被一味迁就,我要在你生活里成为不可或缺的角色,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的一切,我要和你有未来。”
这听起来很霸道,但这花费了她许多的勇气。
“你既然和我在一起,你包容我,我也能接住你的负面情绪。”她快忍不住了,声线抖着,又快崩溃,“我不要你给我打造完美恋情,我动容的,永远是你在乎我,依附我,无时无刻想起我。”
这次的表达是推心置腹。
爱的境界还在升华,不是迁就,是共赴。
郃择零注视她的眼睛,无数次般真挚地承诺:“我会向你袒露我的一切。”
“好也好,坏也罢。”
他再次靠近,捧着她的脸,指腹磨平她皱起的眉,“谢谢你爱我。”
话落,低头吻住她,好像最后一片雪花悄然落地,一切安稳平静下来,外界星光点点,还是灯火辉煌,似乎只有几秒的光景。
两滴眼泪融合在一起,从这一刻起,两颗滚烫的心脏彻底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