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她还是带着些期盼问道。
她的声音在坚硬空荡的牢洞中回荡。良久,那个人都没开口,而是直接转身离去。
书房?
花衫衫脚步一顿。
对了,大师兄怎会突然提起这,总不能真是在故意气她。
难不成...
雪停了。花衫衫脚踩在雪上,步伐有些焦急,路上还遇到了正扫着雪的可朵儿,她见花衫衫急匆匆的,像赶路般,忙拦下她问道:“衫衫师姐!你要去哪?怎的那么着急”。
是了,她刚才太过急切,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冲动。
心脏猛烈跳动,花衫衫猛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抓起可朵儿手:“师妹,那个”。
可朵儿放下扫帚,眨了眨眼:“怎么了吗?”。
花衫衫压低声音:“你确定莲池旁的水牢没关进新妖了,对么”。
可朵儿点了点头,觉得衫衫师姐下山回来后古怪的很。
“是啊,没有新妖了,衫衫师姐,你问这个干嘛...还不允许其他人知道”。
花衫衫放下心来,连忙转移话题道:“...师妹,悄悄告诉你,我快成婚啦”。
“啊!师姐,你,你跟谁成婚啊,你不喜欢大师兄啦?!”可朵儿震惊的扫帚都脱手掉落在地。
花衫衫叉腰道:“啥啊?!就是跟大师兄成婚啦...”。
“真,真,真的假的?!”可朵儿惊讶地语无伦次,随即她低落道:“郝闻如果还在就好了,肯定会跟衫衫师姐你吵闹起来”。
花衫衫不用想都知道郝闻会是何表情。
他定是昂着头,摆手满脸不屑,大笑着对花衫衫说:“师姐昨晚做的梦,今早都没醒呢!”。
然后花衫衫就会气急败坏地跟他打闹起来,你踹我,我踹你,这时,‘华玄’就会出来生气地罚他们抄背剑谱。
之前的华玄师尊对她十分宠溺,哪怕她犯错也不会罚她,突然有一天,华玄师尊第一次罚了她,花衫衫哪里被人罚过,哭闹了半天,隔天一早,睁着双肿胀的眼被郝闻笑了好些日子,渐渐的,花衫衫习惯了被罚。
“师姐...我们等会儿一起去后山给郝闻扫墓吧,到时候他的墓碑,被雪盖住就不好了...”可朵儿道。
“师妹怎么想起扫墓,掌门不让进后山,你平日不是最听话吗?”花衫衫问道。
“...又没人看守,若是我们不去给郝闻扫扫墓,那就真没人给他扫墓了”可朵儿小声道。
花衫衫长长嗯了声。她抬头望了望这天,晴空万里,雪停了。心道:还是等晚上再偷溜进书房,比较稳妥。
郝闻被埋于无崖门后山中,长孙明还将鬼山上,郝闻双亲的遗体与他葬在了一处,弟子们都称掌门深明大义,却不知,造成这一切苦难的人正是长孙明。
后山的雪并没有人清理,现下堆积起来,花衫衫和可朵儿在白雪皑皑中走的略微艰难。
“衫衫师姐,你说掌门既然不让我们到后山处,为何还要将郝闻埋在这呢?连埋葬都不让我们瞧见...”可朵儿疑惑道。
风雪太大,沙沙声刮过她们的发丝,风在咆哮花衫衫没太能听清可朵儿的话,但也差不多猜出一星半点。两人不禁同时理了理衣袍。
当然是怕别人瞧见郝闻尸体,觉出了异样...
可朵儿有疑心也正常。长孙明一向禁止他们入后山,却不说理由,全无崖门弟子又向来安分守己,他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将郝闻葬在此处。
后山并没有太大,由于到了冬季,树叶落败,只剩枯木在寒风中顽强挣扎,少了遮挡物,郝闻的墓碑在风雪中格外好找。
寒风吹得人刺骨,以至于温热眼泪落下时都成了冰凉刀刃。
花衫衫看着可朵儿伸出冻僵的手无知觉般摸向冰凉的墓碑,指尖顺着郝闻二字的笔画划过。
可朵儿哭了出声:“谢谢你那日没有耻笑我”。
花衫衫愣住了,她没想到可朵儿会哭得如此伤心,在她的印象中可朵儿都是旁观他们吵架的那个。
哭声悲凉伴随着风掠过白雪,郝闻的一生不该那么匆匆落幕。
她静静地听着可朵儿哭声。
可朵儿是全凭自己进的无崖门,与郝闻一样,她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那日门派大选,她见身前的公子哥饿了正在抱怨,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手中的干瘪馒头分了他一半。
那公子哥神色先是一僵。恰巧这时,他的仆役送来了裹着肉新鲜出炉的膜,直冒着热气,看得可朵儿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手伸着馒头就那么愣在半空。
只听噗地一声,那公子哥笑出了声,一旁的仆役话语讥讽,一点点刺入她的脑海中:“哪来的乡野丫头,我们家公子才不吃这种粗粮!”。
一时之间,可朵儿脸上青白交错,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垂着脑袋听着那些公子哥讥笑,干瘪的馒头还拿在手中,懊恼不已。
她这个乡野丫头,怎么敢去给公子哥送吃的...
这时,一道声音从她身后打断,话语认真。
“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现在吃穿不愁,还不是自己祖先吃着你们瞧不起的粗粮才一点点熬过来!”。
可朵儿抬起脑袋,小心翼翼往后看去,只见一男子年纪不大,抱着手身穿布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烈日般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