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自杀?什么意思?如萍为什么割腕自杀?”方瑜满头雾水。
“没有什么大事,方瑜,按理说以后如萍才是你最亲的,你就不要帮着依萍了。”尔豪边说边搅动着勺子。
“就是啊方瑜,你也要想着如萍嘛。”杜飞推了推眼镜。
方瑜冲出报社时,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没看见身后书桓攥紧的拳头,也没看见尓豪若有所思。
“依萍小姐今天气色好多了。"护士推着药车离开时,顺手拉开了窗帘。突如其来的阳光让依萍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在指缝间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
"请问..."她眯起被阳光刺痛的眼睛。
鞋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精心计算过的节奏。来人停在病床前,恰到好处地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他的影子落在白色被单上,边缘清晰得像用钢笔勾勒过。
“你是...?"依萍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薛既明。"他微微颔首,白衬衫袖口的墨水痕迹像幅抽象画,"我们前天在..."
"在路边?"她打断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个送我来的...”
"薛先生,谢谢你来看我。"
"叫我既明就好。"一个低沉的男声回应道。
"这是什么?"依萍好奇地看着薛既明手里的黑胶唱片。
"肖邦的《雨滴前奏曲》,"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封面,"但被我改了几个音符。"
阳光终于冲破云层,照在唱片封面上烫金的德文字母"Frei"——自由。
薛既明突然哼起《茉莉花》的变调,依萍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变调只有一个人听过,在那个公园,依萍仿佛闻到了烤红薯的味道,那年哈尔滨的雪是苦的,唯有烤红薯,甜的让我记了这么多年。
依萍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像是...像是很多年前哈尔滨雪地里,那个男孩。
"我们是不是..."
"叮"的一声,薛既明怀表掉在地上,表盖弹开。里面除了走动的指针,还有一朵干枯的、小小的白色雏菊。
方瑜回来时,正看见依萍站在窗前,阳光给她镀上一层金边。
依萍转过身,嘴角噙着一抹久违的、真心的微笑:"方瑜,你相信吗?有些花,越是风吹雨打,开得越艳。"
窗外,最后一片乌云散去,天空湛蓝如洗。
远处不知谁家的留声机正放着新录制的《茉莉花》,调子倔强又欢快,像是要把每个音符都钉进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