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酒了?”依萍的手扶在门框上,指节发白,“明天不是你的订婚宴吗?”
“依萍……”书桓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我……”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该说什么?说他有些后悔了?说他其实从未放下她?可日记本还在杜飞那里,他甚至没有勇气去要回来——他怕看到那些被自己亲手撕碎的真心。
“我只是……只是想来看看你。”他最终只能这样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依萍的眼神微微动摇,但很快又冷了下来:“书桓,你明天就要和如萍订婚了。”
“我知道。”他苦笑,“可我还是……”
“还是什么?”依萍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还是觉得不甘心?还是想确认我是不是还在等你?”
“你永远都是这副德行!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却念着如萍;和如萍在一起了,又巴巴地跑来找我。怎么?你还幻想着在温柔乡里风流快活一番后,我就会傻兮兮地守在这里,眼巴巴地等着你回心转意?”
依萍的眼神如冰刀般锋利,直直地刺向书桓,声音冷得能把空气冻结,每一个字都透着蚀骨的寒意与不屑。
“我不稀罕你‘退而求其次’的怜悯,也不想加入‘两个女人战争’的戏码。”依萍的声音带着不可磨灭的锐利。
书桓的胸口像是被重重锤了一拳。是啊,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依萍会哭着挽留他?期待她还会像从前那样,哪怕被他伤得遍体鳞伤,仍然愿意给他机会?
“对不起……”他最终只能这样说,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依萍静静望着他,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像一潭死水。
“这像不像那天你在报社楼下等我?”书桓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不像,因为陆依萍再也不会和你说‘书桓,对不起,原谅我’。”
“回去吧,妹夫。”她轻声说。最后两个字像一把刀,精准插进心脏。
但在书桓耳中,这句话却化作了一声叹息。木门合拢的瞬间,那声木头轻微的"咔嗒",像是命运落锁的声音。
书桓跌跌撞撞地走出胡同口,夜风裹挟着树叶的气息扑面而来。突然,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黑暗,他下意识抬手遮挡,指缝间漏出的光线将他的狼狈照得无所遁形。
待视线逐渐清晰,那个熟悉的身影倚在黑色轿车旁,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了一层冷银。正是那日在陆家门前为依萍撑伞的男人。
书桓胸口那团无名火“轰”地燃得更旺,酒精在血管里奔涌,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呵……”踉跄着向前两步,手指颤抖地指向既明,“你以为你赢了?”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既明修长的手指在鼻前轻轻一扇:“看来是吃了闭门羹。”
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我从不和醉鬼一般见识。”
“你懂什么!”书桓突然暴喝,声音在空荡的街巷里回荡,“连我……连我都只是她报复的工具,你...你...”酒精灼烧着理智,话语在喉间支离破碎。
“你也会成为她报复的工具!”何书桓声嘶力竭。
“乐意之至”既明的声音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在震动。
书桓怔住了,酒精模糊的视线里,既明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他。
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十二下,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上。
“妹夫,新婚快乐!”既明嘴角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