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瞬间,依萍听见落锁的声响。
月光被彻底隔绝在外,只有小桃遗落的那条红头绳,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
与此同时,陆宅的电话铃声刺破夜空。
“事情办妥了。”魏光雄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得意。
雪姨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猩红的指甲有节奏地敲击着茶几面:“很好。”
她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到订婚宴上那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不过一通电话的功夫,手下人就查清了薛既明的底细——华明唱片公司的少东家。
难怪那天李光耀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这个小贱人,怎么总是能勾搭到有钱人,跟她妈一样的狐媚功夫。”
如萍站在一旁,回头道:“妈,什么事这么开心。”
雪姨眯起眼睛:“死丫头,我能有什么开心事,天天为你们操心,这个何书桓订婚宴上见了依萍,眼睛都快贴上去了,他还知道他是你的未婚夫吗?”
“你给我牢牢抓紧,不要觉得订婚了就万事大吉了。”如萍咬了咬嘴唇,低头不语。
“还有你梦萍,天天跟个闷葫芦一样,你看看依萍,跟个花蝴蝶似的,你们能不能都给我争点气。”雪姨扶额叹了一声气。
梦萍猛地合上书,声音颤抖却坚定:“我们就是斗不过依萍,你不是也斗不过?”
雪姨的表情瞬间凝固。她缓缓站起身,丝绸睡袍在地上拖出沙沙的声响。走到梦萍面前时,她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两个女儿都不寒而栗。
“是吗?”她轻轻抚摸着梦萍的脸颊,“你看我斗得过还是斗不过!”
窗外的月光,照亮了雪姨眼中闪烁的狠毒光芒。
黑暗的仓库里,依萍攥紧手中的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她的掌心,但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不能坐以待毙——明天的考核是她唯一的机会!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水泥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她咬紧牙关,将疼痛化作力量,玻璃与麻绳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电话铃声刺破夜的寂静。既明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方瑜焦急的声音:“薛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依萍有没有联系你?她到现在还没回家!”
既明的睡意瞬间消散。他猛地坐起身,眉头紧锁:“没有,现在什么情况?”
“明天要考核,她只说今天会晚点回家……”
既明挂断电话,迅速穿上外套,抓起车钥匙。
他拨通另一个号码,声音冷得像冰:“李叔,帮我查个事,快!一定要快!”
随着最后一声轻响,麻绳终于断裂。
依萍踉跄着站起来,眩晕感让她不得不扶住墙壁。她摸索着来到窗边,锈蚀的铁窗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就在她准备用身体撞开窗户时——
“吱呀”一声,铁门被推开了。
三个黑影晃了进来,为首的男人吹了声口哨:“哟,白玫瑰就是不一样,这都能挣脱?”
“大哥,这送到嘴边的肉……”矮个子搓着手,目光在依萍凌乱的衣领处游移。
高个子一把扯住依萍的头发:“装什么清高!在大上海扭得那么骚……”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依萍脸上,她的耳畔顿时嗡鸣作响,口腔里泛起血腥味,踉跄着跌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臭娘们!”刀疤脸面目扭曲,“老子差点让你废了!”他粗暴地拽住依萍的衣领,布料撕裂的声音在仓库里格外刺耳。
矮个子男人舔着嘴唇逼近,浑浊的呼吸喷在依萍颈间:“大上海的白玫瑰,今天让哥几个尝尝鲜!”
就在他的脏手即将碰到依萍肌肤的刹那——
“砰!”
仓库铁门被打开,重重砸在墙上。逆光中,薛既明修长的身影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
他身后,十余名黑衣保镖如潮水般涌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既明的目光落在角落——依萍的外套被撕得支离破碎,雪白的肌肤上交错着血痕与淤青。她像只濒死的蝴蝶蜷缩在地上,嘴角渗着鲜血。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席卷全身。
“我的人……”既明的声音轻得可怕,“你们也敢动?”
黑衣保镖瞬间扑了上去。骨骼碎裂的闷响与惨叫声连绵起伏。
既明大步走向依萍,踏过血泊,溅起暗红的水花。
他脱下外套裹住依萍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怀里的身体冰凉得像块玉,唯有眼泪是滚烫的,一滴滴落在他的衬衫上。
“没事了。”既明将她打横抱起,声音哑得不成样。
依萍攥紧他的衣襟,指甲深深陷进布料:“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这句话像把刀,狠狠插进既明心脏。他收紧手臂,在满室血腥中低下头:“我们才刚刚开始呢。”
既明将她轻轻放在车的后座。
看着依萍焦灼的表情,轻轻说道:“考核来得及,我带你先去医院检查包扎一下,再送你去华明。”既明轻轻抚摸着依萍的秀发,生怕弄疼了她。
“你就是代号‘K’吧?”依萍看着既明。
既明忽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方才满身的戾气瞬间化开,露出几分少年气的狡黠
“K从来不是代号,是等你认领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