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萍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抚过钢琴边缘:“最大的感悟是——音乐是平等的。它不会因为你在舞厅就低贱,也不会因为你在唱片公司就高贵。”
她顿了顿,目光清澈,“你始终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唱。”
台下响起赞同的掌声。
《娱乐周报》的女记者紧接着问道:“听说您的首张专辑《花》全部是原创歌曲?作为新人,这样的尝试会不会太冒险?”
“冒险?”依萍温柔地笑了一声,耳垂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我的人生就是从冒险开始的。如果连表达自己都不敢,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记者们低头速记,闪光灯接连不断。
就在这时,后排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记者突然站起来。
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嘴角挂着古怪的笑意:“陆小姐,听说您能拿到华明的合约,全靠‘特殊关系’?”他故意在“特殊关系”四个字上加重语气。
宴会厅瞬间安静,记者们纷纷回头。
依萍缓缓抬起下巴,那个曾经在大上海面对刁难客人时的傲然姿态又回来了:“这位先生,您所谓的‘特殊关系’,是指我每天练琴到凌晨三点,还是指我被绑架后带着伤参加选拔?”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刀,“如果是这些,那我确实靠了不少‘特殊关系’——比如和苦难的关系,和坚持的关系。”
鸭舌帽记者脸色一僵,但很快又阴阳怪气地笑道:“绑架?这么巧就在选拔前?该不会是自导自演——毕竟你连自己妹妹的男朋友都抢!”
突然宴会厅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书桓猛站起来,“你是哪家报社的,依萍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信口雌黄。”
“哦?这不就是白玫瑰妹妹的未婚夫,白玫瑰的前男友吗?”男记者突然大声嚷道。
“怎么?这订了婚也藕断丝连。”
这时依萍的余光瞥见宴会厅大门被推开。既明从容步入,在人群后方对她微微颔首。这个简单的动作像一剂强心针,让依萍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位记者先生!”她优雅地抚平裙摆,突然话锋一转,“我倒是很好奇,您和魏光雄是什么关系?”
全场哗然。
“需要我提醒您吗?”依萍的声音清亮如刀,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格外清晰,她缓步走向舞台边缘,“您是怎么帮陆家九姨太王雪琴传递密信的?”
记者席顿时骚动起来,徐记者猛地站起身:"陆小姐,您是说......"
“没错!”依萍斩钉截铁地打断,“这位就是陆家九姨太王雪琴的姘头——魏光雄派来的爪牙!”
宴会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陆家九姨太竟然……”
“我就说这事不简单……”
“快记下来!这可是大新闻!”
鸭舌帽记者慌乱后退,依萍指着手腕那道狰狞的伤疤:“这就是王雪琴和魏光雄的手笔!”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就在昨晚,他们还派人来绑架我,幸……”
依萍假装整理好情绪“幸好我早有准备。”
她抬手示意,两名警察立即押着四个鼻青脸肿的男子走进来,“这就是魏光雄派来的绑匪,已经全部招供了。”
全场哗然,闪光灯瞬间如暴雨般亮起。鸭舌帽记者面如死灰,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喉结上下滚动着却说不出话,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只发出几声支支吾吾的嘟囔。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原本嚣张的神态荡然无存,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佝偻着背,眼神慌乱地躲避着周围投来的目光 ,双脚在原地不自在地挪动,皮鞋在地面摩擦出细碎的声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赶来的警察拖了出去。
依萍直起身整理了下裙摆:“抱歉因为个人原因打扰各位的雅兴。”
依萍转身面对记者们,瞬间换上得体的微笑,“关于刚才提到的事件,我已经向巡捕房提交了全部证据。”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几个大报的记者。
“有这么大的新闻,这一趟真是不白来啊!”
宴会厅里的骚动渐渐平息,但记者们的议论声仍未停止。
薛渊至面色冷峻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缓步走到依萍身边,声音低沉而威严:“陆依萍,今天是华明新人的庆功宴,不是你的私人恩怨清算场。”
依萍抬眸,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目光:“薛总,我很抱歉让华明的场合沾上这些肮脏事。但有些债,拖得越久,利息越高。这不是也给庆功宴增加了曝光度。”
薛渊至眯了眯眼,指尖轻轻敲击着手中的香槟杯:“你确定要现在去?”
“现在不去,难道等他们再派人来绑我一次?”依萍冷笑一声,“况且,证据、证人、报社,全齐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可惜。”
薛渊至沉默片刻,终于微微颔首:“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华明的艺人,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依萍唇角微扬,行了一个优雅的礼:“放心,薛总。我比谁都清楚—— 体面二字怎么写。”
她转身走向后台。
“依萍,你没事吧?”书桓跑过来询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依萍看着书桓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曾经的爱恨纠葛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你说昨天差点又被绑架了,没有受伤吧?”书桓焦急地拉起依萍的胳膊。
依萍甩开书桓的手:“既明把我保护得很好。”一句话让书桓如坠冰窖,依萍看着书桓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了往日的波澜,只有一种释然的平静。
阿诚走过来:“陆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去陆家了。”依萍点头应许。
“去陆家?现在去陆家?”书桓一头雾水。
依萍披上外套,眼底闪过一丝决然:“果实到了采摘的时节了,让陆家人看看什么叫做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