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晖的案子查了这许久,李扶摇一直语焉不详,不曾向郑大娘透露过半点案情。
如今却突然送来一个姑娘,说要劳烦郑大娘收留:“大娘,这是芸娘,她家中没了亲人,独自一人难免被人觊觎,你愿不愿意收留她,日后你们两人也好有个伴?”
郑大娘愣了一下,她看着芸娘脸上纵横交错的新疤,很快便将芸娘的遭遇脑补了个完整。
不过……
“大人,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抓到了吗?”
芸娘听到郑大娘的话,拿着包袱的手指突然收紧。
她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个帮凶,窃取了原本属于别人的安稳人生。
李扶摇不动声色地握了握芸娘的胳膊,对着郑大娘解释:“抓到了,凶手已经伏法,只是那人犯下大案,案情还有些没有查清,所以不曾对外公告,不过杀害郑晖的人已经死了!”
郑大娘双眸中瞬间落下浑浊的泪,老人家哭的身子都在哆嗦了:“死了好,死了好!晖儿,你听到了吗,害死你的人已经死了!”
“我的儿子啊~”
痛哭一声高过一声,是一个母亲为自己儿子发出的绝望哀嚎。
村长张大年也过来了。
李扶摇看着他:“张大叔,这是芸娘,她孤身一人,我欲让她落户在张家村,她日后也好和郑大娘有个照应。”
这些话是大张旗鼓说出来的。
村中或许没有十恶不赦的人,但是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人看着芸娘独自一人,还颇有家资,而动了旁的心思,所以李扶摇此举意在告诉村中人,芸娘是她安排过来的人。
张大年人老成精,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点点头:“李捕头放心,郑家旁边正好是一片荒地,芸娘可以在那儿建房子!”
李扶摇正有此意。
郑大娘哭过了,看着李扶摇感激不尽:“大人,多谢你替我儿子报仇,这位姑娘既然没了亲人,日后便和我住吧!”
芸娘心中的不适越发明显,她片刻前还觉得秋菊大仇得抱,是好事。
此刻看着面前老妇,她又觉得自己如阴暗沟渠里见不得人的蛆虫。
郑大娘恍若不知,拉着芸娘就往屋里走:“日后你便作我女儿吧,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日子总能过下去!”
事已至此,李扶摇也知道,郑大娘应当是察觉到什么了。
只是,郑晖已死,旁的什么对于她而言都不再重要。
郑大娘是个聪明人。
将芸娘安排好之后,李扶摇回到县衙。
清扬奉了热茶上来,李扶摇端着茶碗,还未来得及品上一口,就听见前面来人禀告:“李捕头,祁公子求见。”
是容祁来了。
“你没有回京?”李扶摇看到来人十分诧异。
“不急!”容祁也不必李扶摇相邀,径直走到对面坐下,“容某此次前来,想与李捕头做一桩买卖!”
李扶摇沉默。
不必容祁说明,她都知道是什么买卖:“李某志不在此!”
容祁勾唇:“李捕头不若先看看容某带来的诚意?”
李扶摇自然不会认为他带来的会是金银珠宝。
看着手上薄薄的一本册子,李扶摇难得地生出了些胆怯之意。
李扶摇并没有打开册子,略带了些薄茧的指腹在册子边缘轻轻刮蹭。
好半响,她才开口:“你想要我怎么做?”
容祁似乎早料到她会答应,缓慢吐出两个字:“合作!”
随着容祁说出的两个字,李扶摇心中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这本册子算是容某的诚意,当然,以李捕头的本领,想必早就察觉到异常了!”容祁看着李扶摇早有预料的模样,丝毫不感到意外,“李捕头心怀百姓,想必也不愿有更多的无辜之人卷入其中!”
李扶摇默然,她垂下眼眸,似乎在权衡利弊。
“九皇子不怕李某也是他们的人?”
容祁轻笑一声:“你不是!”
笃定的语气让李扶摇感到意外,若是往常,她总要一探究竟的,可是此刻,她却没有这个兴致。
“县衙里的人处理完之后,我会以九皇子府幕僚的身份帮你。”李扶摇深吸一口气,“条件是,将秦大人从此事中摘除!”
“李捕头很在意秦家父子!”容祁实在有些好奇。
“大人对我有恩,我这个人有恩必报!”有仇自然也要报!
李扶摇的威胁,容祁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