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响起时,陈挽还在梦里,昏沉听了十几秒才睁开眼,慢慢伸手去关闹钟。
宿醉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他喉间干涩发紧,头是快要裂开的疼。咬牙按了几下太阳穴,视线从天花板移到屋内熟悉的陈设,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怎么是在这套房子。
陈挽皱眉,有些轻微的记忆断片。
他冷静回忆了下昨晚喝醉前的片段,从白马庄园的赴宴,到主位上的逐一敬酒,再后来意识便渐渐模糊,但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应该有安排好后续的事。
但总感觉忘了什么。
对了,最后是谁送他回来的?
陈挽捏着眉心回想,脑海里闪过车窗外的阑珊灯火,记忆里的车驾并不熟悉,看内饰奢华又低调。
好像是赵声阁的特助。
想起这个名字,他瞬间把剩余的事回忆起了大半。
二楼套间里潮湿的吻与辗转的接近,对方身上的气味与沙发紧贴后背的触感。
还有盥洗室里的不可告人。
陈挽瞳孔一缩,他已经记不清其中的细节,唯一确认是赵声阁为他做了那样的事。
怎么能……
他下颌绷着,牙关咬得很紧,这是他对自己所为极度厌恶的表现。
都说人在自责时,甚至不能与昨天的自己和解,陈挽向来觉得可笑。他大学毕业起就在海市摸爬滚打,决策前考量谨慎,落子时则冷静果断,数十年间不是没做错过,但极少自责。
与其纠结过失,停在原地,及时做出相应的弥补措施,减少损失才是聪明人的手段。他若是如此感性懦弱,怕是早死在了小榄山。
但陈挽现在理解了这句话,他确实很难跟昨天喝醉的自己和解。
这其中的负罪与羞愧感,早已大于了亲密后的窃喜。
他昨晚到最后已完全没了理智。
他表情复杂地想起浴室里的混乱,自己压抑着释放过一次,又在赵声阁的电话挂断后,在快感的余韵里射了好几回。
每每想起那些迷乱的吻和对方同样的欲望,他就窃喜、兴奋、战栗,连呼吸都破碎得不能自己,一次次着魔般伸手去抚慰,到最后浴室一片狼藉,花洒流出的水都不再是热的。
直至现在他想起同赵声阁发生的那些亲密,依旧很难控制内心的颤抖和遐想,只是在清醒状态下被完全压住,不露一丝端倪。
但这些都不是他做错事的理由。
无论出于什么情形,他都难以接受自己让赵声阁脏了手。
而做错是需要惩罚的。
陈挽面无表情地扬起手,不轻不重给了自己一下。
算是一个提醒。
他还想干点什么,想想又放下了,自暴自弃靠回床头。
算了,先这样吧。如果是赵声阁坚持要这样做,他确实拒绝不了。
陈挽长长叹出一口气,在心底勉强将这事翻了篇,又顺着继续往下回忆,这下越想越心尖发颤。
他想起那些模糊的亲密,那个被电话打断的后续,遗憾得难以自持,思绪却百转千回,在各种模糊到细节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赵声阁的主动程度明显大过他。
无论攻势、烈度还是欲望。
陈挽仔细想着,眼神闪了闪。
不得不说,喝醉后的他有一套,赵声阁明显被勾到了。
无论对方怀的是什么态度,是认真还是一夜情,他们之间的的确确拥吻又缠绵,差一点就做了。
陈挽心想早知道就该把手机调成静音,让秦兆霆的那通电话无人接听。
他跟赵声阁做了那样亲密的事,就差在最后一步。
他幻想了下跟赵声阁进入卧室的后续,幻想对方脱下衬衣后宽肩窄腰的躯体,幻想对方压下来时的凶猛,感觉有喉咙像有一团火烧起来。
不能再继续往下了……
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压住的念头再次反扑,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陈挽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食髓知味了,愈发不知满足。
毕竟是对方先招惹他的。
赵声阁何尝又不是在勾引?
他又想起了浴室里的宣泄,想起了那条狼藉的领带和对方的一通电话。
关于领带,陈挽这次没有太自责,毕竟对方已经明确表达送他了。
只是有点太不体面。
他想到后来干的蠢事,轻轻叹气,若是自己完全清醒着,一定不会出这样的纰漏。
陈挽自己心里也清楚,经过昨晚一夜,许多东西已经回不去了。
他尝过了赵声阁唇舌的滋味,感受过对方肌肤紧贴传过来的热量,只怕今后做梦都不得安宁,难以再做到对那个人心无杂念。
他想和赵声阁做,哪怕是以情人身份或是圈内关系。
陈挽的手指一下下划在屏幕上,打着圈地滑着,像隔空摩挲在某个坚实的胸膛。
先前他一心远离,是由于自己的暗恋给对方造成了困扰,如今他却不再纠结于保持距离,甚至有投怀送抱的姿态。
因为经过昨晚,陈挽知道赵声阁想要他的身体。
而他求之不得。
只需要对方再表现出一点点这样的倾向。
……
陈挽看了眼手机的时间,顺手拿过床头的保温杯。里面正好盛了大半杯水,此时还留有余温,他仰头一饮而尽,感觉喉间的干涩缓和了不少。
看来自己昨晚从浴室出来后基本清醒了,知道宿醉口渴的老毛病,没忘记倒上杯热水。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点,按照他所了解的作息,那个人应该已经在办公了。
陈挽又看了眼聊天框,把手机设为响铃,随后把提示音量调到最大。
赵声阁迟早会发来信息。
他心底笃定。
而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陈挽于是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坐到办公桌前,将心思沉入了其他事项中。
许多事他在昨晚就梳理出了大概,现在要做的是一一确认猜测,再将其中缺失的部分依次补全。
首先是源里集团的立场。
若是之前他还有所怀疑,经过昨晚已经可以完全肯定了。
吴董是赵声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