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这毕竟一身的细皮嫩肉,若是磕了碰了、更甚者皮开肉绽,若想再养好,那可就难了。”
眼底有一只蒲扇似的手朝她伸了过来。
盛朝盈强忍着惧意,哆哆嗦嗦地大概分析了当前的境况。
眼下的情形,她膝头又疼得厉害,就算跑过了体态臃肿的信王,也决计跑不过不远处的侍卫。
若是她反抗或是不愿,必定下一秒就会被打晕扛走。
可若是她保持着清醒以迷惑对方,那说不准还能伺机逃走……
想到此处,她双掌摁在自己的大腿处,强忍着膝盖的疼痛站了起来。
她虽强装镇定,可心中却早已骨寒毛竖。
“参见太子殿下!”前方忽然响起了侍卫紧绷又惊愕的声音。
盛朝盈眼前一亮,瞳孔咻地睁大,她当即抬起头往前方望去。
果然,原那处本该只有一信王身边的侍卫在看守,现下却忽然间出现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其间领头的,便是那个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
“嘭!”的一声,方才请安的那名侍卫被一脚踹翻。
可那侍卫捂着胸口一字不敢言,又慌忙重新俯下身来跪好。
“好大的胆子!竟敢为难咱们太子殿下的人?”接着又是“嘭!”的一声……
这是康公公的嗓音,盛朝盈的心跳得飞快,她望向那密密麻麻的火光处,晃眼间便红了眼眶。
她鼓起勇气有样学样,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了一脚信王,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往墨熠的方向扑了过去。
信王愣怔在原地,似是未料到盛朝盈竟会如此胆大,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呜呜……殿下!”
小姑娘就似那偷摸着离巢遇到危险,又及时被救的雏鸟。
她瞅准墨熠的方向,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
男人并未伸手接她,小姑娘艰难地踮起脚尖,想要勾住对方的脖子。
太子殿下挺直着腰背,盛朝盈那身形在墨熠面前又过于娇小,只能垫着脚才勉强够到人家的脖子。
盛朝盈急得不行,方才强忍了许久的泪水也已经沾湿了眼睫,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淌下,声音软绵绵的满含委屈。
“殿下,朝朝没力气了,朝朝腿疼,呜呜……”
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尽管现在周边全是人,可她身后便有着一个随时可能要了她命的信王。
她得先告状,抢先一步赢了太子殿下的信任!
她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告状:“朝朝明明就不认得那个人,可他非要说朝朝是他的妾室。”
“呜,我不认识他,朝朝就算是死也不要跟他走!”
“朝朝是夫君的人!”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很快便氲湿了他胸前的布料。
可即便她哭得这么可怜,就连跟在墨熠身后的康子安都动了恻隐之心,墨熠本人却依旧没有伸手扶她。
只是任凭她在身前跳着脚哭泣。
“夫君,殿下,夫君会相信朝朝的吧……”
小姑娘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腿上一软便往下倒,腰间终于横过来了一只强有力的胳膊。
盛朝盈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她终于如愿以偿地靠在了太子殿下的胸膛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还不忘强调:“朝朝真的,真的真的不认识那个老男人。”
墨熠:“……”
男人颠了颠臂弯间没什么重量的小人儿,正欲转身离开。
信王却已经踱步至他跟前,冷笑道:“皇侄,虽说你是太子,可也没有争夺皇叔妾室的理儿,你说呢?”
墨熠面色不虞:“什么妾室?她自小时孤便认得她,她待在孤的身边时日已久,孤倒是不知她何时成了劳什子妾室。”
男人一双冷寒的眸子半眯,声音满含凌厉,迸发出身为储君不容置疑的气场。
“墨琛,孤曾告知过你,她是孤的人。”
说到此处,他又勾了勾唇,脸色有些渗人:“看来皇叔是没将此话放在心上?”
“……”
信王表情僵硬,默了半晌哂笑道:“皇侄说笑了。”
他嘴中打着圆场,在心里还当真怀疑起自己来。
方才环境昏暗,难道他真是一时走了眼?
那姑娘不承认也就罢了,他这侄儿何至于因着他一个小小的妾室跟他闹翻了脸?
虽说这姑娘是有几分姿色,可太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犯不着因着他一个妾而闹到这番情形。
……
盛朝盈心中一直记挂着信王的事,虽是暂时晕过去了,可她脑中却一直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放任自己失去意识。
因此她甫一被人放下,脊背挨着软榻的那一瞬间便直接惊醒了……
她睁眼的那一刻,眼前正正好是太子殿下锋利的下颌线,眼下是在庐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