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盈浑身一个哆嗦,趁着对方还未来得及收手,条件反射地就抓住了墨熠垂在衣摆前侧的腰带。
“夫,夫君,朝朝真的不认识信王。”
男人洞若观火,只是垂眸淡淡地看着她,小骗子不敢直视于他,眼神止不住地往右上方瞟,被包扎好的左手也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衣摆……
这些皆是心虚的动作。
视线继续往下移,抓住自己腰带的小手倒是用力得很,指节都略有些发白。
墨熠并未回应她,只是侧身盯着康子安:“让孙鸿过来。”
复又扫了一眼茯苓:“你去瞧瞧另一个丫鬟。”
他指的是被信王身边的侍卫敲晕的桔梗。
“是,奴才/奴婢这就去。”
……
一阵窸窣声后,庐帐中就只余下了两人。
盛朝盈坐立不安,她心知这是自己必须要跨越的一道关卡。
若是不能让太子殿下留她在身边,那她十有八九会落到信王的手里。
她未料到这一天竟来的这么快,原本还想着用美人计引得太子殿下对她心有好感。
可信王偏偏在此时戳穿了她,以太子当下对她的感情,当然是比不上亲叔侄的。
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留下来?
盛朝盈心神不宁,心中又急又惧,只知道紧紧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
一时间,除了否认自己和信王的关系都不知晓还能再做些什么。
与此相对应,墨熠则是一脸的泰然自若。
他不急不缓地坐了下来,低下眸子盯着那只极为用力的纤细小手,悠悠开口:“信王方才在孤的面前说得十分清楚。”
盛朝盈缓缓睁大眼睛,竖起了耳朵。
“他说你是他已定下的妾室,原本是计划于五月初六抬你进门,可那日孤却临时起意要提前启程前往香江,这才跟你堪堪错过。”
说罢,他便暂时停了口,欣赏着小骗子眼里毫不遮掩的惊恐。
盛朝盈心里一直提起的那一口气终于是彻底落下了……
她万念俱灰,知晓自己是毫无胜算了。
信王将事情还原得如此清楚,太子必然会选择信他的亲叔叔,而她,说不准今晚连夜就要被送到信王的帐中。
她不知是碰上了什么天机才得重生一次,可结局竟也跟前一世一模一样么?
墨熠眼也不眨地一直盯着盛朝盈那双透亮的杏眸,看它从惊恐到木然,再迅速凝聚起水光……
“呜呜……”
盛朝盈终于不用再硬憋了,她彻底没有希望了,她现下只想将重生以来一路的战战兢兢全都给释放出来。
小姑娘嚎啕大哭,也不再捏着他的那根衣带了,只顾着不停擦拭自己的眼泪。
可她的眼睛就像是流不尽的泉眼一般,才刚拭去一脸的泪珠,泪水又迫不及待、争先恐后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她不停呜呜咽咽地悲鸣,脸上更是涕泪纵横,好在侍女没给她的脸上抹脂粉,不然都难以想象当下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墨熠原本上翘的唇角缓缓收回,眼前小姑娘的哭闹声吵得他脑仁儿疼。
上回她哭不还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么?
怎地现下竟然哭成了这般模样?
他拧着眉:“哭什么?”
“呜……朝朝要没命了!要没命了!”
她都要死了,要是她真的被送回信王的后院,以她那点小心思怎么能活得下去?
听了这话,墨熠的眉心皱得更狠:“谁说的你要死了?”
盛朝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哼哼:“朝朝要被害死了……”
“谁害你了?”
墨熠实在是不想再听她的嚎叫,伸手便掐住了盛朝盈的两颊。
小姑娘的嘴唇嘟起,再也嚎不出来,眨巴着两只通红的杏眼,一时竟忘了继续造泪。
男人半眯着眼:“谁要害你?说出来,孤为你做主。”
盛朝盈泪眼婆娑,有些不敢相信:“尊嘟嘛?”
男人又用力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软嫩滑腻,触感倒是不错,一时他竟未舍得松手。
盛朝盈被捏疼了,泪花儿又迅速聚集到了眶中。
墨熠眉心一跳,下一瞬就松开了手:“行了,若是再哭,孤便收回方才的话。”
盛朝盈努力瞪着眼睛,想把眼泪给憋回去:“朝朝不会再哭了。”
墨熠睇她一眼:“是谁要害你?你有仇人?”
盛朝盈被对方似是能看透所有的眼神盯着,又开始眼神乱飘了。
她低下头:“朝朝不想被送去当妾,我……我没什么城府,怕被害了性命。”
“嗤……你倒是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