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月考完的学生们躁动得很,不过躁动的原因不同,一部分是在对答案估分,另一部分则是在商量放学去哪玩。
但谭俞就不一样了,他哪一部分都不是,而是正在捣鼓刚刚在校门口抽奖抽到的仓鼠。他将鼠粮一小点一小点地放在桌子上,随后又将最后一点鼠粮捧在右手手心,慢慢引导着仓鼠往他手上爬,以此重复多次,玩得不亦乐乎。
教室里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江淮书有点热,正扯着领子扇风。他将书翻开摊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似在认真看书,实则在发呆。
仓鼠爬了几次就累了,窝在书边不愿意走动,谭俞怎么逗它都没有用。书堆得高,遮住了阳光,仓鼠眨巴了两下豆大的眼睛,呼吸渐渐平稳,接着闭上眼沉沉睡去。谭俞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啧了一声:“懒鼠。”
话音刚落,江淮书突然看了过来:“怎么了?”
“嗯?”被这么一问,谭俞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怎么了?”
见谭俞脸上露出疑惑,江淮书顿了顿,接着道:“你刚刚不是叫我吗?”
“我没有啊。”
一场对话下来牛头不对马嘴,两人都是觉得莫名其妙。这时,谭俞率先反应过来,笑得想死:“我刚刚说的是鼠,不是书,江淮书你干嘛?”
听了谭俞的话,江淮书沉默了。
谭俞见江淮书不再说话,心里更是想要逗弄。他拿开江淮书桌上的书,将脸凑到江淮书面前,笑得贱兮兮,语气揶揄:“懒书?”
江淮书嘴唇动了动,不自在地将头偏了过去。谭俞不肯放过他,他头偏到哪边谭俞就凑到哪边。
“懒书?”
“懒书!”
“懒书懒书懒书懒书懒书懒书懒书懒书懒书懒书懒书懒书懒书懒书!”
江淮书:“……”
似乎是真的不经逗,他忍不住伸手捏住了谭俞的脸,谭俞动不了了,但嘴还是欠:“懒,书?”
谭俞眉眼弯弯,眼底都是笑意。江淮书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他轻笑了一声,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你真是……”
两人动静不大,但距离有些近,段佳成偏头一看就看到了,惊得嘴里的饼干都掉了下来:“你俩这是……这是要嘴一个啊?”
谭俞一听,转过头瞪了段佳成一眼:“说什么呢,我跟江淮书纯友谊好吗?”
“是是是,”段佳成撇撇嘴,表情阴阳怪气,“纯~友~谊~”
他表情和语气实在是太欠,谭俞从江淮书身上起来,拿起书卷成筒就走了过去:“段佳成,你找抽呢?”
段佳成见状,连忙放下饼干跑了出去,边跑边回头做鬼脸:“略略略,你来啊你来啊。”
“你等着,被我抓到你死了!”说着,谭俞便迈开长腿追了出去。
两人奔跑的脚步声渐远,江淮书垂下眸,指尖莫名蜷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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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的时候段佳成简直快热得晕过去了,他将冰可乐贴在脸上降温,靠在奶茶店的空调边不愿意走。
谭俞觉得丢人现眼,提着奶茶转身就走:“你自个儿在这好好吹吧,我先走了。”
“诶别啊,”段佳成追了上去,“这不快迟到了嘛,我得拉个兄弟同甘共苦啊。”
本来天气就闷热段佳成还用手扒拉着他,他啧了一声,语气嫌弃:“放手,热死了。”
“嘁,”段佳成放开手,小声嘟囔,“没人性。”
此时海那边的上空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谭俞皱了皱眉。
不会是要下雨吧?他没带伞啊。
“卖手链手串了啊,可自行制作!!”
一道吆喝声打断了谭俞的思路,他脚步一顿,偏头看了过去。那手链摊子上摆着很多盒子,盒子里的珠子琳琅满目,大的小的红的紫的都有,是很寻常的手链珠子。谭俞不知想到了什么,彻底停住了脚步。
“老板,有没有刻着字的珠子?”
小贩一见来了客人,立马停下吆喝,冲着谭俞笑了笑:“有啊,当然有,”他拿了根线递给谭俞,随后将一个红色小盒子打开,“刻字珠子在这儿,小同学你慢慢找。”
见谭俞停在手链摊子前,段佳成面露疑惑:“老谭你要干嘛,做手链?”
谭俞没有正面回答,指尖在盒子里拨弄着,头也不抬:“你先回去。”
段佳成瞪大眼:“我们可是要迟到了,你真确定要做?”
“老师不管我,”谭俞一脸无所谓,“你不怕迟到的话就跟我在这儿耗着也行。”
此话一出,段佳成立马转身:“再见。”
大约找了十分钟,谭俞终于找到了分别带有那两个字的珠子。他将那两颗刻着字的珠子和铃铛串在中间,其他的配色小珠子串在两边,最后系了个结便大功告成了。
他将制作好的手链提起来仔细看了看,勾唇笑出声。
“老板,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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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窗户外面尽是灰蒙蒙的一片,此时已经是第一节课下课,但是谭俞还是没来。
身边的座位空荡荡的,江淮书的思绪随着雨滴一起被风吹了出去。他写不进去题,目光不止一次看向教室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