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起,敌敌畏走了进来,段佳成一见是他,心里慌得要命:完了完了,这节怎么是敌敌畏的课?谭俞惨了啊这次。
敌敌畏敲了敲黑板,轻咳一声:“好了同学们,安静,把你们昨天的月考卷拿出来,我们这节课讲卷……”
“报告。”
话被打断,大家顺着那道声音看去,此时谭俞正喘气着站在门口。
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细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凌乱的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
见他这幅狼狈模样,敌敌畏顿时皱起眉:“谭俞你怎么湿成这个样子,淋雨了?快进来,别感冒了。”
谭俞鞠了个躬,走了进来:“谢谢老师。”
本以为谭俞会被罚,没想到敌敌畏什么都没做,甚至连骂都没有骂,段佳成顿时目瞪口呆:这敌敌畏唱得哪一出啊,怎么自己上次迟到是被罚站了一个下午啊?
从谭俞出现开始,江淮书就一直在看他,等到谭俞坐回位置上时他才开了口:“你……”
“嘘,”谭俞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江淮书不要说话,“我有东西要给你。”
江淮书顿了顿:“是什么?”
谭俞靠在椅子上休息,低笑:“回家你就知道了。”
大雨还在下,教室里恢复宁静,敌敌畏也开始了催眠曲,谭俞似乎很累,就这么撑着下巴睡着了。
江淮书垂眸看着谭俞的睡颜,目光一点一点扫过他的睫毛,鼻尖,最后停留在嘴唇上。耳边传来谭俞浅浅的呼吸声,他顿了顿,移开了视线。
谭俞睡了一下午,江淮书也发呆了一下午。
放学后,教室里的学生陆陆续续走光了,段佳成过来叫醒谭俞:“老谭,老谭,放学了别睡了。”
被摇了好几下谭俞才醒,他揉了揉眼睛直起身,身上披着的校服掉了下来:“放学了?”
段佳成点点头:“对啊,你带伞了吗?”
“没有,”他打了个哈欠,拿起了这件掉落的校服,“这校服谁的?”
“我哪知道?”段佳成说道,接着大拇指指向外面,“我爸开车来接我,你没带的话我俩一起走,等会儿我让我爸送你回去。”
此话一出,不知为何谭俞的指尖突然颤了颤,他动作一顿,抬眸冲段佳成笑了笑:“没事,雨停了我再走,实在不行我跑回去,反正衣服湿了。”
“这怎么行,”段佳成瞪大眼,一点都不赞同,“你感冒了怎么办?”
似乎是觉得段佳成啰嗦,谭俞啧了一声:“哎呀感冒不了,你快走吧,我要打游戏。”说着,他还掏出了手机,一副不想再听段佳成说话的模样。
段佳成知道谭俞是个犟种,不想做的事怎么劝都没有用,他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
“拜拜。”
段佳成走后,没过几分钟谭俞就关掉了手机,他望着外面的大雨,想着要不干脆跑回去得了,淋雨就淋雨。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江淮书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谭俞,你醒了?”
谭俞转头看去,愣了愣:“你没走啊?”
江淮书点点头:“我扔垃圾去了。”
“这件校服是你的?”谭俞见他只穿了件校服短袖,于是晃了晃手里的校服,“你给我披上的?”
“嗯。”
江淮书应了一声,单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
“我带伞了,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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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谭俞穿着并不合身的校服外套躲在江淮书的伞下,两人挨得近,并不觉得冷。雨水滴答滴答的落在伞上,为他们之间安静的气氛添了点趣味。
“江淮书。”谭俞突然出声。
江淮书转头看他:“什么事?”
谭俞冲他轻笑了下,当着他的面抬手嗅了嗅他的校服衣袖。
“你吃橘子长大的啊?你身上好香。”
闻言,江淮书脚步顿住了。
此时两人正好到了谭俞家家门口,谭俞站在伞下,轻轻挑眉:“你伸手。”
江淮书睫毛颤了颤,摊开了手心,谭俞将一串手链放到了他的手里,触感有些冰凉,接着谭俞强调道:“回家才能看。”
“好,”江淮书垂眸,“我知道了。”
目送谭俞回家后江淮书才起步离开,他撑着伞走到拐角处,拿出手链举到了眼前。这串手链的珠子是塑料的,做工没那么精致,串法也很老套,但江淮书却觉得还挺好看。
他轻轻晃了晃手链,手链中间的铃铛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同时铃铛边的两颗刻着字的珠子也呈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江淮书一愣,眸光微动,轻笑出声。
——坏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