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在赶人走,江淮书咬了咬牙,纹丝未动,他看着谭俞红肿的眼睛,轻声问:“那你呢?你一个人在这吗?”
谭俞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会参加高考了,你也不用给我补课了,我昨天把书全卖了凑手术费去了。”
“我需要钱,我不高考了,我需要钱我需要钱,我得挣钱救我奶奶。”
“你不要拽着我往前走了,我放弃了,江淮书,我放弃了,你听懂了吗,我让你快点回学校你听清楚了吗?”
他现在状态极差,行为和话语看起来很是神经质,看见他这个样子江淮书只感觉心痛到难以呼吸,握紧他的手一步都没有挪开。
“我有钱,你别担心,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江淮书抬头去吻他的额头,声音带着祈求。
“谭俞,你别推开我。”
“手术费多少?我来给。”
从这路过的人们并没有向这边投来目光,医院不缺祈祷和哭声,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江淮书一说完谭俞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一下子双膝跪地,他声音哽咽,泪水一刻不停地流。
“你不要再拉着我了江淮书,你走行不行?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我求求你,你走!”
两人都跪在地上,似乎什么都被压垮了,江淮书用力抱紧谭俞,轻轻摇着头,声音带着安抚和颤抖:“我也求求你,别这么对我。”
“我替你交手术费,我们冷静一点好不好?”
谭俞崩溃一般埋在江淮书的颈窝里哭,哭得全身都在抽搐,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他太需要家人了,对于他来说姚淑芬就像是大树的根,而他就是那棵大树,如果姚淑芬死了,那他也会活不下去。
江淮书抱着他,一言不发地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冷静下来。
“手术费多少?”江淮书又问,“我来替你承担。”
谭俞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颤颤巍巍开口:“二十三万。”
“好,”江淮书点了点头,替谭俞擦去眼泪,“这几天你先在这等着奶奶出来,我去拿钱。”
说完江淮书又吻了一下谭俞,起身拿着手机转身就走,谭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里的情绪晦涩难懂,他又流泪了,但这次他没有吭声,只是沉默地看着江淮书走远直到离开。
这时窗外吼起了雷声,谭俞重新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