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抢到算谁的!”
“我赌五两银子。”东方皖凑到许忆言耳边,眼中闪过狡黠,“最后准是阿礼得手。”
许忆言抿唇一笑,显然对自家弟弟信心十足:“若阿容不插手,必是小易的。”
韶容哪会坐视不理?
他悄然贴近许易歌耳畔,温热吐息拂过:“松手,不然下月考校不给你递答案了。”
许易歌耳尖瞬间通红,手上力道一松。
东方礼虽得了鸡腿,却不见喜色。
他分明瞧见韶容与许易歌耳语后,对方才松手的。那泛红的耳垂,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他们……”东方礼攥紧鸡腿,醋意翻涌。莫非韶容许诺另备一只?还是说了什么别的?
亭角处,东方篆正专注地为姐姐剥虾,白玉般的指尖沾着点点油光,丝毫未觉席间暗流涌动。
午膳撤下后,许易歌神秘兮兮地拆开油纸包:“这可是今年的新茶,我特意从老爷子书房顺来的。”说着还偷瞄自家姐姐的脸色。
许忆言与东方皖正聊得投机,两人执手轻笑,全然没注意这边动静。
“话说。”韶容支着下巴环视众人,“你们谁精通茶道。”
亭内顿时一片寂静。
四位金尊玉贵的主儿面面相觑,平日吟诗作对他们在行,这烹茶的手艺却是谁也不曾钻研。
“我阿姐啊!”许易歌突然拍案,“她可是得了我爹真传的!”
许忆言闻声抬眸,见众人期待的目光,莞尔一笑:“我来吧。”她轻移莲步至茶案前,素手焚香。
东方皖立刻挨着她坐下:“正好接着讲方才的故事。”
她托腮望着许忆言烹茶的侧影,眸中映着炭火暖光。水雾氤氲间,两位少女的身影朦胧如画,倒是比那雪景更赏心悦目。
韶容悄悄碰了碰东方礼的手背:“殿下可要学着点。”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笑,“将来也好煮给我喝。”
东方礼耳根一热,正要反驳,却被许易歌的大嗓门打断:“听太傅说,春闱就在下月了。”
“寒窗十载,全指望这一搏。”东方篆温声接话。
“与我们何干?”东方礼冷哼,目光不善地瞪着许易歌。
他现在看这厮哪都不顺眼,尤其是搭在韶容肩头的那只爪子。
“怎会无关?”韶容轻笑,“不如说说诸位志向?”
“妙啊!”许易歌猛地站起,兴奋的绕到韶容身后重重拍他肩膀,活像炫耀珍宝,“还是阿容懂我!”
东方礼袖中的手攥得骨节发白。好啊,韶容竟帮着许易歌挤兑他!
若是韶容能听见这心声,定要喊冤。他不过是想借机探听东方礼的志向。若直接问那别扭鬼,指不定又扯出什么“杀尽天下酸橘子”的浑话。
“那我先来!”许易歌兴奋地跳起来,清了清嗓子,“我的志向就是让我爹做官做到九十九,最好能养我到五十。等五十往后……”他一把搂住韶容的脖子,“阿容也该功成名就了,正好接着养我!”
“……”
亭内骤然寂静。
下一刻,爆发出震天笑声。
连向来温润的东方篆都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糕点差点掉在地上。
东方皖笑倒许忆言肩头:“令弟这志向……当真……别致……”
许忆言以袖掩面,恨不得把这丢人现眼的弟弟塞回娘胎。
“你们别笑啊!”许易歌急得直跺脚,“这样的日子不舒坦吗?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打马游街,夜宿花……”
“花楼才是重点吧。”韶容凉飕飕地补刀,成功让许易歌噎住。
东方礼原本阴沉的脸色稍霁,却在看到许易歌仍挂在韶容身上的胳膊时,又黑了三分。
他冷哼一声:“没出息。”
许易歌立刻炸毛:“你有出息?你倒是说说!”
“哼,我可不像某人!”东方礼耳尖泛红,声音却掷地有声,“我要做大将军,为皇兄守这万里河山。”
“好啊。”东方皖递上茶盏,眼中闪着骄傲,“到时候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许易歌摸着下巴点头:“这志向倒是不错,我可以考虑入伙。”
“你!”东方礼作势要揍他,却被韶容轻轻按住膝盖拦下。
“到我了。”韶容一手虚按着东方礼,目光却望向亭外飞雪,“与心上人长相厮守,白头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