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宁停住脚步,转过头眼睛直直盯着贺寒声,上前两步扯掉了他身上的钱袋子,“我探了消息后告诉你,不准跟着我。”
“……”贺寒声无语,这人抢钱抢得是越来越熟练了。
……
沈岁宁独自来到宋三娘的住处。
宋三娘刚起,正在梳妆,似乎是料到有人会过来找,屋子里没有留其他人。
沈岁宁走到宋三娘身后,开口便问:“你把盛清歌藏起来了?”
“沈堂主,愿赌服输,你既然输了,这浑水你是淌不得了。”宋三娘对着铜镜描眉,这会儿她脸上没戴面具,右眼的位置有一块巨大的灰色印记,几乎有她半张脸大。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来杀她的?”
“漱玉山庄的事情,与千春坊无关,宋三娘更不会过问。”
见宋三娘说话滴水不露,沈岁宁握紧双手,叹息一声,“我只是想替我爹娘求个心安,三娘。”
宋三娘顿住手中动作。
“漱玉山庄是我娘一手撑起来的,她为之付诸了半生的心血,如今已是力不从心,我只是想找到盛清歌问清事情缘由,好让她安心而已。”沈岁宁打起了感情牌,但她说的也确实句句都是实话。
宋三娘起了恻隐之心,毕竟当年千春坊初建之时,也是受过漱玉山庄恩惠的。即便如今老庄主漱玉夫人退居二线,她也不能不全然不念及当年旧情。
沉思片刻,宋三娘转头看向沈岁宁,“人我是不会让你见到的。我只能告诉你,只要你现在收手全身而退,盛清歌的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漱玉山庄,你回去转告你母亲即可。”
“所以,要杀盛清歌的真的是朝廷的人?”
“你别再问了,知道得太多对你、对你父母都不好,”宋三娘站起身,“你只要记住,不管盛清歌能否逃过这一劫,都与你所担心的事情无关。只要漱玉山庄置身事外,你父母便可心安。”
……
沈岁宁来到春风馆和贺寒声约定的地方。
她的腰牌是杏花纹朱雀像,只能去南苑、中苑和春风馆,中苑人太多,春风馆相对来说更僻静些,于是两人选在此处碰面。
沈岁宁找到贺寒声,他也换了块木腰牌,如今已洗漱更衣,坐在窗前摆弄着房间里的古琴。
“问你个事,”沈岁宁关上房门,“你是从北方来的,对吧?”
“正是。”这事无需隐瞒,听口音就能猜到。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蔽月公主?”
贺寒声指尖一顿,看向沈岁宁,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她已经死了。两个月前她在公主府和驸马发生争执,一尸两命。”
沈岁宁愕然,她只知道盛清歌和蔽月公主的驸马有染,但不知公主两个月前就薨逝了。
“这么说来,盛清歌真的是因为卷进了京城的纷争才惹来了杀身之祸。”沈岁宁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同时庆幸母亲当时的谨慎。
“不过,”沈岁宁坐在贺寒声对面,双手撑在桌案上,“你是既从北方来的,目的又在于盛清歌……你不会是朝廷派来的人吧?”
“这很重要吗?”
沈岁宁被反问住,仔细思考了片刻,自顾自说道:“也是。就算你真是朝廷派来的人,你我顶多算阶段性互惠互利,没有其他实质性的联系。”
这么想着,沈岁宁彻底放下心来,仰躺在窗边,长舒一口气。
见状,贺寒声忍不住问:“怎么?你任务结束了?”
“不告诉你。”沈岁宁美滋滋地想,这次没有太多打打杀杀,到处逛逛玩玩就把事情办好了,除了天冷一点,也不算太艰难。
贺寒声看出她的状态已然轻松,倒也不点破,只问:“那盛清歌……”
沈岁宁转过脸看他,贺寒声微微一笑:“你拿了我的钱,总得告诉我点什么才说得过去吧?”
“那,我把钱还你?”
贺寒声沉下脸来,满是不悦。
沈岁宁哈哈大笑。
她撑起下巴,“你先告诉我,在你整个任务的进程中,盛清歌大约占了几分重要?”
“你知道这做什么?”
“知道了她的重要性,我才好根据我所知道的信息推测你成功的可能性啊,”沈岁宁振振有词,“当然,你要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能告诉你,有宋三娘和千春坊,你想见到盛清歌没那么容易。”
贺寒声陷入沉思。
若见不到盛清歌,他就无法找到失踪驸马的下落,也就难以查出蔽月公主的真实死因。
“那……还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见到?”贺寒声虚心请教。
“有啊,”沈岁宁不假思索,“除非你能说服宋三娘。”
“怎么说服?”
“嗯……三娘这个人吧,你用说服旁人的方式去劝说她,铁定是没有用的。但你若能在赌桌上让她心服口服,或许能成。”
贺寒声:“……”
“行叻,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了,”沈岁宁起身,依照江湖礼数朝贺寒声拱手作揖,“有缘再见,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