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找不到她,如果朝廷对百姓好一点,妹妹是不是也能过得好一点?
如果他什么都做不到,那么就以妹妹的样子去死,也算是陪她走过了一辈子。
忽然有一缕凉风吹到脸上,贺隐溪从回忆的画面中惊醒。
是妹妹给他选的媳妇吗……但怎么是从窗户进来的?
手脚的力气逐渐恢复,他闭上眼睛假装昏睡,听着那脚步声逐渐靠近。
贺隐溪捏紧了手中的簪子,手指放在机关按钮上。
那人的手抚上他脸的一瞬间,贺隐溪按下机关,细针没入对方的肩膀。
两人四目相对,贺隐溪错愕道:“……王爷?”
李煜城捂着肩膀委屈道:“本王听说大当家逼你成亲,不顾危险潜入这里,你下手倒狠。”
贺隐溪担忧地皱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十九在针上涂毒了吗?”
“其实没什么,就是一点软……”李煜城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注意到青年泛红的脸和急促的呼吸,视线下滑,是有些异样的弧度。
贺隐溪看他不说话,咬了咬牙起身:“十九还关在猪圈吗?我们去找他。”
李煜城把到了嘴边的“软骨散”三个字又咽了回去,神色严肃地说:“本王就说十九不靠谱,应该是放错东西了。这销魂散会让人身体发热四肢无力,只有做了那种事才能恢复力气。”
他的手脚已经开始发软,干脆坐在床上抱住了青年的腰:“我们现在这样是逃不出去了,太傅也是中了那种药吧?趁着你那妻子还没来,不如我们先……”
贺隐溪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
像个新婚之夜还不甘寂寞,找人偷情的渣男。
但主动送上门来的男小三已经伸手摸上了他的腰带,并且拧着眉毛轻轻喘息着:“小溪……”
贺隐溪拦住他的动作,手背上的血管轻微爆起:“山下布置的怎么样?这里毕竟不安全。”
李煜城轻轻眯起眼睛,些许寒意在其中一闪而过:“并州府推说陛下圣旨未到,一直在拖延时间;但本王带来的人已经整装待发,只要一个信号,随时攻山。”
他吻了吻贺隐溪的眼尾:“别担心,寨中力量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夸张,那个大当家也不傻,不会选择正面冲突的。之后有的是时间谈话,先解开药再说。”
贺隐溪轻轻喘息一声,手掌按在男人坚硬的腹肌上:“这没有合适的东西……”
李煜城把一个小瓷瓶塞进他手里。
“翻窗进来的时候在桌子上发现的。”他语气酸涩地说,“那个大当家对你倒是够好的,又送媳妇又送香膏,考虑的这么周全,你们……”
妹妹的事情说来话长,贺隐溪不打算现在解释,干脆选择堵上他的嘴。
他剥开李煜城的上衣,肩膀处的细针已经深深没进皮肉,想要取出来还有些困难。
贺隐溪犹豫了一下,低头用牙齿咬住针尖。
李煜城的身体忽然颤了颤。
“很疼吗?”贺隐溪安抚地在伤口四周舔了舔,闷声道,“你忍一下。”
毒针拔出之后,贺隐溪有点不放心地在那里吮吸片刻,正要起身把余毒吐掉,却被李煜城抬头吻住嘴唇。
些许血腥味在两人唇齿之间蔓延,贺隐溪感受到什么:“销魂散起效这么快?”
“嗯。”摄政王蹭着他低声说,“我没力气,小溪帮帮我。”
*
“你这药需要解几次?我已经好多了。”
贺隐溪在男人耳边模糊地问道。
“……还没好。”李煜城的声音沙哑,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身前,无奈地证明自己实在“中毒太深”。
山寨上下,一夜无眠。
贺存英站在距离婚房不远的树下,望着屋内摇曳不停的烛火,有点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自我怀疑道:“那东西的效果不是只有一次吗?我哥怎么还没完?”
她身旁的土匪顶着两个黑眼圈,半死不活地说:“那帮人都在山脚下等了一晚了,到底还打不打了?”
十九也想知道。
他和王爷被抓的时候大约观察了山寨的地形和力量,再加上贺隐溪传出来的些许讯息,发现这里的土匪或许有近千人,但老幼妇孺也占一部分。
没有并州府支持的前提下,真打起来双方都会损失惨重,在土匪们占据地形优势的前提下,他们还未必能将匪徒彻底剿灭。
但太傅既然被挟持,必须要找机会动手。
逃出猪圈之后,十九和王爷分头行动,说好了他回山下传信,只要王爷找到太傅之后一打信号,他们就从防御比较薄弱的西方强攻上山。
天色渐渐亮了。
在秋日的山林的晨露中,十九猛地打了个喷嚏。
不是,王爷。
咱们今晚到底还打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