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八点半,窗帘半拉,对面的摩天高楼来回滚动着大字标题,五光十色,闪来闪去的,闪得人眼睛疼。
安诵纤白的指缘拽住窗帘,一拉,将帘子合上了。
吵。
玻璃门被敲了敲,“醒着吗?安安。”
细白的手拉开帘子,安诵望向他,蒲云深端着碗冒着暖气的薏米粥,得到准许后,就推门进来,将粥放在写字台上,语气歉疚,“这几天有没有很累,公司正在发展期,回家太晚了。”
安诵抿了一小口粥,味道很好,“不累。”
上辈子,蒲云深是在大三下学期才开始做游戏公司,这次从大二就已经开始做了,可能也是自己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蒲云深成熟太早了,而且很多时候,安诵根本没意识到这个人比自己还小。
他起了身,纤瘦的手指按在男生微微发烫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
手底下的男生很明显地怔了一下,“哥哥。”
而后,他的眼皮被透着馥郁香气的手轻轻阖上:“你休息一会儿,我就在旁边。”
其实蒲云深并不困,上辈子安诵死后,他先是不分昼夜地在尸体边守着,被爷爷蒲松拉出来骂了一顿;
后来就开始整天埋在办公室里疯狂工作、去健身房里健身,如今他才18岁,这种强度的工作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眼睛被那手抚得一闭,令人安心的味道就在鼻息边飘着,困意很快就袭上心头。
侧脸锋利笔挺,就像雕刻好的古希腊雕塑。
安诵看了他好一会儿,无声地翕动了下唇。
像是上辈子从没认识过他,眸光很认真地扫过对方的每一寸。
蒲云深的呼吸抖动了下,似乎不安稳。安诵条件反射一样移开了目光。
半晌没有动静,他轻手给睡梦中的人盖上了软被。
随及安诵站起身,从席梦思床头拿出了口罩,戴在脸上。
颀长俊逸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
微凉的指腹揉着他的太阳穴,安诵在这小单间里待久了,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好闻的玫瑰味,蒲云深的眼逐渐就阖上了,困倦地睁不开。
半个小时后,蒲云深猛得睁眼。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静谧的幽香,他身上披着软被。
没有安诵。
他的心仿佛不会跳了一样,漏了半拍。
猛地拉开窗帘,他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卢海宇在电脑前对比着数据。
他被用力按住肩膀,而后听到蒲哥冷到发寒的声音:“你看见有人从我办公室里出去了吗?”
卢海宇:“没有啊,我半个小时前来的这儿,不对,蒲哥,你什么时候给你的办公室装了个隔间,我靠,连席梦思都装上了——呃。”
他被蒲哥可怕的眼神吓得吞下了剩下的声音。
“调一下监控。”蒲云深简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