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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蒲哥。”
“有用的。”
“咣”得一声,一瓶茅台放在蒲云深布满文件的办公桌上。
卢海宇按着他的肩,笑得贼眉鼠眼,一副出谋划策的军事模样:“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没听说过吗,蒲哥?”
云翎是捧哏的,点头:“对!”
蒲云深被三四个人围拢在中央:“……”
深吸了一口气:“办公室内禁止饮酒,有别的办法吗?”
“有的,蒲哥,有的!”韩俊熙道,几个人凑在蒲云深旁边犹如麻雀开会,“不会喝酒,那,你上去就亲,按着人来一炮问题也会迎刃而解的!”
蒲云深额角轻轻地跳,问:“靠谱吗?”
“绝对靠谱,蒲哥。”卢海宇竖起大拇指。
“除非蒲哥不会喝酒,哈哈哈哈……”
“我会喝酒,”蒲云深说,“而且不能做强迫人的事。”
“不对吧,上次聚会你都没喝。”
“对,蒲哥有一次去我叔家谈合作,桌上的酒一滴都没沾。”
蒲云深对“酒”之一字讳莫如深。全是因为他上辈子醉酒后,躁郁症发作,差点儿强行把安诵的水晶棺撬开,他身体素质不错的,费了好些个保镖才把他制住。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清冽沉凛的眸,注视着那瓶可以让他丧失理智的液体。
握住它。
仰头往嘴里灌去。
周围的卢海宇他们几个张大嘴巴:“真喝啊……”
哪有把茅台当成白开水一样灌的。
完蛋了啊,万一蒲哥是第一次喝酒,这个喝法给人喝死了怎么办?
“蒲、蒲哥……”
就在这时,蒲云深的手机说话了,传出来一个温和急促的声音:“你们别灌他……”
这个声音如同一条暖流,注入道蒲云深心间。
他猛得放下酒瓶。
瓶子里的酒三分之一已经下去,蒲云深眼眸微红,有一种微熏的淡定,从桌面上拾起了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监控上的远程声控系统已经打开了,所以安诵听到了他们这边的话。
“安安。”他说。
“我有点醉了。”他垂了垂浓密的睫羽。
他就是在陈述事实,没有求人理理他,也没有求人来接他回家,只是声音湿漉漉的,好像被关在门外很久了的落魄丈夫。
卢海宇他们几个是没听到过、蒲云深用这种微熏的嗓音说话,人都麻了一下。
声音好酥。
怎么这么会演,奥斯卡的小金人都得给他发一个。
“我去接你,你在办公室别动。”
蒲云深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安诵这声,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带着暖醉的轻笑,手搭在椅边的扶手上:“我让王叔开车带你来,你身体不太好,不要一个人出来。”
对方快速答应后,对面就没了声儿。
蒲云深扔下手机,往椅背上一靠,闭了闭眼。
“蒲哥,”卢海宇竖起大拇指,“你真是这个啊,怎么这么会演。”
蒲云深冷哼一声,把酒递给围拢着他的这些叽叽喳喳的鸟,“走吧,明天记得带资料汇总来,我思考一下待会儿该用什么姿势嗯……面对他。”
*
监控里的远程声控启动时,安诵刚把蒲云深的被子收进屋。
蒲云深再成熟,也是刚成年不久、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被人这么一怂恿,不知道要喝下多少酒。
枫朗时诵大厦,安诵推开顶层厢间的门。
办公室里孤零零地摆着一瓶茅台,一只蒲云深。
彼人正撑着下巴,面对着一张照片沉思。
安诵走过去。
只见蒲云深手里拿着个照片,照片里是两个男孩儿,一个男孩神情孤郁,坐在轮椅上,另一个更小一点的男孩儿正努力地推着他的轮椅,好似要把他推到太阳底下。
蒲云深单手支着脑袋,瞧着这张照片发呆。
构思了好些面对人的姿势,可能是真的有点醉了,他忘了计划,又把这张照片悄悄拿出来看。
十三年了。
听见人声,他条件反射地把照片收回抽屉。
却见走过来的是安诵。
“安安……”他低声说。
安诵走过去,那人就伸手过来,搂住他的腰.腹,将脑袋埋在他怀里。
抱着他,然后就不撒手了。
“我说你,”蒲云深停顿了一下,“我说你石更不起来,需要治,你就,你就不理我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安诵:“……”
心里升起来的那点怜惜,被他这一句话,全浇灭了,忍无可忍地往后推了推他的头,想让他放开自己。
可蒲云深死死地抱住他不放。
“安安病了需要治,”他固执道,“会影响心血管健康、神经系统健康,会容易抑郁和焦虑,安安好好治病行么?”
安诵一言不发,蒲云深又道,“你不理我,你又不理我,你三天都没有理我,我头发没有干掉,你不给我擦,就任由我湿漉漉地睡着!我在门外站了两个小时你不给我开门,我就只能去隔壁那冷飕飕的侧卧里睡觉,你不管我!一点都不怜惜我,我就像是被扔在门外、没有人要的可怜……”丈夫。
安诵从没想过,能在清贵寡言的蒲云深嘴里,听到这么长篇的一段小作文,可见第一印象是完全错误的。
眼疾手快地伸出两个指头,堵上了蒲云深的嘴。
“我石更得起来,”安诵忍无可忍道,“我今早重新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