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许又翻了翻,曹岐没发消息来。明知道不对,还是会用友情去衡量亲情和爱情。
她问李该:妈哪天埋你知道不。
李该正拾掇垃圾,头也没回:知道,还要停灵停三天,爸刚给我打了电话。
李许说:他没给我打电话,一个也没有。
李该:你什么意思呢?你要累了你就去睡觉。正说着话李宏科他俩进来了,二叔手里夹了件袄子,递给李该:穿上吧,晚上寒气重。
李许看向李宏科,他抽烟变得很凶,两口就能嘬干净,猛地吸了一气,看李许:花了十万块钱给你妈买路。
李许:?
李宏科:你什么眼神看我。
李该拉了拉李许:咋回事呢爸。
二叔也点上烟,开始抽,晚上窗户都关上了,只剩一角门吹冷风,李许开始咳嗽得厉害。她在咳嗽声里听见了外来媳妇死外头了想埋进祖坟要修一段路,这段路要十万块钱。
二叔:这段路本该是你弟兄俩出,跟你爸没一分钱关系。屋里说你弟兄俩要给你爸把这钱还上,你爸没要,你们要知道感恩。
李该点头称是,李许甚至不理解为什么,是你们都说要拉回来,我说烧了在家里墓地,还能勤看看,这又怪我不给钱?我连祖坟在哪都不知道。
李该看李许咳嗽的厉害又在发抖,把袄子给她穿上了,李宏科:给你妹干啥,你不冷啊?你身体不好。
李该兄妹俩都瘦得跟小鸡子赛的,这两天看着像两个形销骨立的骷髅兵,分不出谁身体更差来,这也要偏心?出钱的时候说是弟兄俩,杀鸡的时候怎么就女人晦气了?
弟兄俩通知完,烧了两张纸要走,李许直接问:爸你去哪儿?
二叔:你爸累了好几天了让休息下咋了,你这女子。
又掏出手机来给李许她姑打电话:女子,不是姑说你,你俩在这里晚上守灵也是闲着,给你家里算下股份转让,执照还是你妈的名字,卡里有多少钱都在哪个银行,保险要不要取,这都是事情,男人是钱耙子,女人是钱篓子,都要你算呢。你哥你爸咋好意思给你两个舅说做公证,你去你舅家说,让你爷你婆给字签了。
李许当场就红温了,李该摆着手答应了。李宏科兄弟俩出去的时候没仔细关,门还是大敞着的,更冷了。李许气得跟李该吵架: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叛徒。
李该甩了甩垫子,示意李该跪在一起:我不管谁说什么事,只要能给这场葬礼风光办完了就行,你明白吗,我不在乎,什么都可以,只要能给老妈埋了。
李许跟李该肩并肩靠着:那怎么办,要不要给姥姥姥爷讲?
程莉莉她爸有阿兹海默,就是老年痴呆,一年能走丢三回,都得人打手环电话才行,要么给送派出所里,警察给打,打的都是程莉莉的,李许买的手环,定位早摔坏了,她家里醋没了都给程莉莉打电话,她没接就给李许打,两个儿子是不管的,都说忙。
因为姑娘有钱,离得远,不能常回来尽孝,出钱是应该的。
上回找回来的时候老头走出去二十里地,脚上拖鞋都没了一只。程莉莉她妈有心脏病,支了两回支架,说了俩人第二天就得吹唢呐一块送走。
李宏科这边的意思是不说,不好交代,万一再让老人有个好歹。
程莉莉的两个兄弟意思是你要交代清楚到底怎么死的,承担养老,也能不跟我妈说。儿媳妇不愿意,保证有什么用,拟个协议吧,给多少钱,到时候你们拍屁股走了老人要怪我们。
看起来都挺孝顺,商量完了让李许李该去说,你们大了,可以拿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