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作恍然大悟状,恶狠狠皱了皱鼻子怼过去说:“怪不得你今天主动说要在外面逛逛。”
“你居心不良!”
此番言论一出,白清宵更是不大乐意了:“你这是胡乱猜测,我要是知道他在这,刚刚才不会问他。”
“不许顶嘴!”江稚鱼气呼呼瞪他。
白清宵顿时收了神威,鹌鹑似的垂下脑袋,可怜巴巴的:“就知道凶我。”
“我!”江稚鱼瞪大眼睛,我了半天也没下文,端起加糖加奶的咖啡咕咚咕咚,赌气似的。
白清宵偷偷打眼瞧他,做贼似的凑过去,用气音问:“你——”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贺知春。”
白清宵话还没出口,江稚鱼就扔了个瞬发雷过来,随后便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启唇逼问:“贺知春喜欢你——你这个类型我知道,我是一时兴起跟你打的赌约你也知道,那你呢,你当初是为什么答应我的赌约呢?”
“是好玩吗,还是说……”
“你喜欢他,只是想借我耍一把威风。”
这几日的一些事早已让江稚鱼心烦意乱,只是没有掀起涟漪的那道风,便先按下,可现在——
这道风来了。
“你在外边好好打着电话,我才刚和他没说几句你就冲进来,是怕我贼心不死跟他说些什么吗?”
咖啡店门挂上的风铃叮铃吹动,周遭不时响起清脆的敲键盘声,缕缕咖啡香随着店员的走动四溢。
白清宵望着江稚鱼严肃的面孔,一时哑然,没说出话来。
他现在脑海里有千万句话如万马奔腾,但没有一匹马闯出来,唯有一句话久久盘旋不去。
——他究竟是怎么理解到这个方向的?
自己要是喜欢的是贺知春那货,为什么不干脆跑到贺家睡算了,为什么不干脆搂着贺知春睡算了?
白清宵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把气话说出来,想反驳却又被问得太突然,脑子一片空白组织不出个像样的理由。
难道现在要坦白吗?
不,白清宵望着江稚鱼浮着薄薄一层水汽的眼睛,否定了这个办法。
见白清宵这么久都没憋出一句话,江稚鱼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又问:“说话啊倒是,喜不喜欢一句话的事,有这么难吗?”
“不喜欢。”白清宵觉得不能再拖了,再拖江稚鱼真要一甩手就走。
“那你为什么答应我的赌约。”江稚鱼依依不饶。
“我……”白清宵又失语了,脑袋里正思维风暴。
快说啊死嘴,快编出一个理由来!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这个问题?”
情急之下,白清宵脱口而出,选择了把问题丢回去。
但是……效果好像不太好。
白清宵望着江稚鱼骤然冷下来的表情,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心想大事不妙。
“问我是吧。”我也不知道。
江稚鱼完全强撑着冷脸,实则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那么在意这个问题。
这个在两个人之间其实毫无意义的问题。
但心里还是很难受,像是有一团棉花塞在了血管里,不断吸食每一滴血液,逐渐膨胀,整个胸腔都像是快要爆开。
不高兴。
江稚鱼垂下眸想。
噌地一下,江稚鱼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豪迈地一放,居高临下望着错愕的白清宵,说:
“不回答就算了,我先走了。你晚点回,不许跟着我。”
下达完命令后,丝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咖啡店的风铃叮铃一响。
门关上了。
风铃还在不断摇晃,白清宵维持着望向门外的姿势,久久未动,直到贺知春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
“喂,你俩这是怎么了,怎么把人家给气走了?”
白清宵摇摇头,“也好,正巧我还在想怎么跟他解释呢,这下好了,都不用解释了。”
闻言,贺知春顿觉不对,追问道:“解释什么,你要干什——”
“白大庆又来找我了。”
倏地,贺知春噤若寒蝉,眨眨眼没再续上自己的话,瞳孔写满不可思议,“他又,他怎么又来了?”
白清宵叹了口气,一下仰倒在椅背上,面沉如水,支着脑袋说:“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知道。”
眼睛虚焦在逐渐停息的风铃上,耳畔清脆的铃响也归于平静,他淡淡开口:
“我该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