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这个她到底指的谁。
有时候手下人太笨,做主子的其实很累。
霍陵没好气地问:“我听说我妹妹最近在学厨艺?”
“哦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霍陵心道,果然如此。
他是个很敏锐的人,仅一口他就知道这菜不是平时侯府的厨子做的,自然也不是罗娘子,反倒像那位宋姑娘的手艺。
每个人都有偏好,这位宋姑娘也不例外,味道自然说不上难吃,甚至比起往常还略胜一些,主要是那背后之人让他没胃口。
他很不喜欢其她人对他暗戳戳地动心思,这让他深感厌烦。
想必是因为他这些日子没有踏足过后院,所以这小小女子就想出这样迂回的招数来博得他的好感。
可笑,这未免太小看自己了。
霍陵食欲全无,眉头皱了皱,“这些饭菜赏你了。”
庆元欣喜万分。
谁知主子又不耐烦地道:“还有,记得转告厨房的人,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庆元挠挠头,虽不知所谓,还是点头应下。
吃饱喝足后就去厨房传话。
他回忆了一下霍陵当时的表情,便有样学样第扬着下巴,用睥睨旁人的姿态道:“今日的饭菜不太合主子口味,另外主子警告有些人,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厨房里的一群人个个惊恐万状,又偷偷觑一眼葛娘子,见她脸色青白交加,不由得分外快意。
庆元走后,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
“是不是说你呢?”
“胡说八道,今日这菜又不是我做的。”
这人挤眉弄眼看向葛娘子。
另一人道:“说不定是敲打老李头。”
“老李头今日都不在,怎么会是说他。”
“可见呐我们的厨艺比起老李头还是逊色不少。”
“那时,也希望有些人不要太过自以为是。”
葛娘子一时无言,懒得理会他们的阴阳怪气。
心道世子爷果真铁面无情,自己亲妹妹的手艺也是鸡蛋挑骨头,非得寻个错处出来。
为了不打击宋琢玉的积极性,她便将此事给瞒下了。
宋琢玉自然也不晓得,在某些人眼里又给她记上了一笔。
至此一个月过去了,母女两虽仍未见面,可关系已经不如先前那般紧张了。
吴氏对宋琢玉愈发喜爱,并跟她吐露了一些自己的忧虑。
如霍溪这般年纪的姑娘,大多早已定下了夫家,唯有自己的女儿还与家中下人纠缠不清,让她如何能不着急。
恰好过几日有赏花宴,吴氏本想带女儿去玩,可如今这样,两人连话都不说,更别说带她去赴宴了。
宋琢玉安抚了吴氏几句,便回去了。
提起赏花宴,霍溪嗤之以鼻。
她素日里最讨厌这种场合,夫人们说话绵里藏针,小姐们拉帮结派,宛若不见血的战场。
宋琢玉眨眨眼:“居然这般有意思,我一直住在乡下,还不曾见过京中贵女的雅宴,还一直以为是很有趣的地方呢,若是这辈子能去一次见见世面就好了。”
她托着下巴一脸憧憬,霍溪便噤了声,瞬间想起宋琢玉从前说的话。
她从小忍饥挨饿过来的,自然没有条件见识京中富贵云集的宴会。
“其实没什么意思,我们去一次就知道了。”
宋琢玉惊喜道:“真的吗?我也能去吗?”随后又有些犹豫,“你不必为了我委屈自己,去不去其实对我也没什么不一样。”
霍溪最不想看着她受委屈,最后反倒变成霍溪劝着宋琢玉一定要去。
次日宋琢玉掐着侯夫人睡醒的空档,做了一碗消暑解渴的百合甜羹去见侯夫人吴氏。
吴氏刚刚睡醒,嘴里有些发苦,正想喝口茶,听说宋琢玉来了,便请她进来了。
宋琢玉奉上甜羹,笑道:“前几日跟着罗娘子学了甜羹,我改良了方子,知道夫人不爱那等过于甜腻的食物,用新鲜果汁替换了饴糖添味,夫人尝尝。”
侯夫人吴氏尝了一口,一丝凉意从喉咙滑下,瞬间消散了初夏的烦躁与闷热,连带着灵台也瞬间清明起来。
她看向宋琢玉的眼神愈发慈爱起来。
忙含笑道:“怎么这会子就来了,也不多休息一会。”
“来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溪儿已经答应了同夫人一起去参加赏花宴会。”
吴氏登时眼睛一亮,道:“果真还是你有办法,那丫头轴得很,轻易说不动的。”
宋琢玉并不居功,反倒安慰道:“夫人放心,溪儿只是一时想岔了,我会多劝劝她,再者说母女连心,纵有一时的不愉快,也并不能斩断母亲之间的亲情羁绊。”
居然有这般伶俐的女孩儿,也不知道人家母亲是怎么教的。
吴氏心里熨帖地不得了。
两人略说了一会话,宋琢玉就起身告辞了,她下午还要去葛娘子那学厨艺,不能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