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四处都有,且聪慧,鹰隼少见的地方,更合适侦查。夜枭不夜盲。”
多数鸟类都有夜盲,即便鹰隼类也不例外。
“爹,咱们大景的军队,都这样吗?”
“水军还有养大鱼的。”熊爹带着三分向往道,“可惜我不曾得见,听说那种大鱼更是聪慧。”
“……”养大鱼?江豚?他还以为这是刘家的杂胡军队带来的习惯,原来大景都这样,“爹,这世上可有什么飞花摘叶的神人?”
再确定一下,这不是一个修仙世界,也不是武侠世界。
“飞花摘叶?不过江湖术士的障眼法罢了,用的是铁叶子,如小飞刀一般。日后也要让你母亲教教你这些,可莫要让人给诓骗了。”
宇文霁点了两下头,隐约觉得不对:“爹,怎么是让母亲教,这个算内宅事吗?”
“算。”熊爹笑答。
宇文霁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接下来重头戏开始了,熊爹开始给他讲解营地布置了。
看来这些兵法,要么是这个世上还没有成书,要么就是他们家没兵书,完全都是熊爹从先人那里继承,外加自己经验的口头总结。
宇文霁不得不扯了自己的衣裳,又拿了根木炭来作笔速记。
一个上午熊爹讲的东西,就够宇文霁背一阵子的了。
在这种填鸭式的教学后,宇文霁竟也不胃胀了,中午就着军营的大锅饭,跟熊爹以及一群将军们一块儿干饭,那胡吃海塞的速度,也不输大人们。
军营菜单:全麦饼子、羊肉肉酱、不知名野菜、蒸鸡,以及酱肉。
此时名将的标准之一:能吃。
一群将领们看着宇文霁的眼神,越发如看着个金娃娃一样。
吃过了饭,宇文霁继续被熊爹带去看军营,这回他们身边就有其他人了。
一位叫刘去疾,字阔步。一位叫马愤,字伏冰。
叫马愤的胡子大叔,原名“粪”,愤还是熊爹给改的——宇文霁为什么知道?他儿子马蜂是宇文霁陪读之一,刚认识没几天,就拿亲爹的事儿到处说……
古人对名的忌讳,可真是既多又少,爹妈想取什么就取什么。
此时宇文霁能用十分端正的态度,去面对他伴读的父亲们。
他们在军营里打转,让他知道每一条军营的道路都有什么用处。
熊爹:“在外扎营,不可能如此严整,但军营的中心不会改变。”
军营的中心,驻扎的自然也都是心腹之人,他们牢牢拱卫着帅帐。
太阳西斜,熊爹带着宇文霁回家了,但没带他回后院,而是带他去了前院——熊爹的卧室有两个地方,一是母亲崔王妃的正院,另一处则在前院,熊爹书房后有个小院子。
宇文霁过去只耳闻过,熊爹第一次将他带到了此处。
熊爹道:“大趾,你今后就可住在这里了。”
“爹?跟您住一块儿吗?”宇文霁有点懵。
“我已向岐阳请旨,亲自前去君前道歉。”
“!”
宇文霁脑子里一乱,嘈杂的碎片如万花筒般,斑斓闪过。乌墨前些日子说的话,陡然跳了出来“岐阳那位对左右道‘想见一见麒麟趾’。”
岐阳对他来说过于遥远,这两日的事情对他又冲击过大,他几乎都要将这件事忘了。
“爹!”宇文霁抓住了熊爹,“他、他要见麒麟趾,让我去好了!或者把我的脚指头剁了也成!大脚趾没什么妨碍的!”
“胡话——!身有残缺者不得继爵!”熊爹一声咆哮,仿佛炸雷,他拽开宇文霁的手,把他搂在怀里,“吾儿,爹盼了三十年,方才得来的先祖送子。爹是去岐阳享福的,说不定还能给你将封号讨下来,别胡思乱想,好好照顾你母亲,好好过日子。”
宇文霁拽着熊爹的衣裳,嚎啕着问:“爹,岐阳若要派人来打,咱们撑过去了不就好了吗?”
“傻孩子,咱们也是姓宇文的,却被朝廷下旨征讨,名声坏了,可就无法立足了。”
“名声何用?有兵不就成了。”
“你养兵靠的是什么?是地,封地。若朝廷将封国撤了,那当地的士绅豪强都将反派,或至少心怀二意,军心也将不稳,你怎么养兵啊?你也说了,咱们不能当先出头的椽子。”
熊爹一边讲着,一边细心给宇文霁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