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婴疾。”
“怎么……为什么不是迎霁呢?两相遇合,雨雪止、云雾散。”
“那我便叫迎霁。”
“随你。”
……
“你走吧,我救你不过是顺手为之,如今你伤已好,不必再留,你我本不是一路人,不必纠缠。”
“好。”
景象再换,迎霁疯魔般不顾劝阻剖下半心用禁术将尚新阕的魂魄扯出轮回,留于极心殿温养。
迎霁因此受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重伤在身,加之持续处理幽冥事务旧伤迟迟未愈。
数年前,迎霁将尚新阕的魂魄放入轮回道,只是因为,尚新阕说过人间极好,他想为人。
而后不久,冥吏“勾错魂魄”,前任幽冥府君故意将府君之位传予尚新阕,迎霁也在这时被迫入凡尘应劫受刑,失了记忆。
光幕中的画面渐渐消散,大殿内重归寂静。
尚新阕手指无意识掐入掌心,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的记忆碎片猝不及防闯入他的脑海,直教他心神恍惚。
前世,他本是修道者,阴差阳错救下下凡镇压恶鬼却意外受伤的迎霁。
迎霁来历不明,而尚新阕生性淡漠,不喜与人亲近。事后尚新阕无数次回想,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何就没有舍下迎霁。
二人朝夕相处数月,迎霁的伤势却始终未愈。某一夜,迎霁高烧不退,周身围绕着淡淡黑气。
尚新阕翻遍古籍,恍然,原来自己救的不是凡人,而是幽冥神君。
神君因私情滞留凡间,必遭天谴。
伤势不愈,便是天道意志在一点一点剥夺他的神力。
终于,那一日,尚新阕出言赶走迎霁。
许是迎霁怔愣的神色触动了尚新阕,尚新阕背过身去,说出了更加冰凉刺骨的话语。
迎霁走了。
尚新阕不知为何心中像是缺了一块。
午夜,昔日场景在梦中出现,尚新阕醒来却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
只是一场梦。
“阿阕,”迎霁上前拥住尚新阕,闷闷道,“若非我最后翻阅了你生平,我与你可能就要永远错过。
我恨,倘若我当时再问你一遍,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彼时天道已经注意到你我,我不能再把你的魂魄留在幽冥,可我也不愿每一世苦苦等待。”
尚新阕闭上眼,没有推开迎霁。
是呵,一个不敢留,一个不敢问,如何能互明心意?
也难怪迎霁成执,偏要将他拽出轮回。
“可你说过,人间极好,我只能尽快把你暂时送入轮回,而后又令冥吏将你的魂魄勾来。如此,让你以凡人之身留在幽冥府。
阿阕,再见你那日,我并未识得你,可我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你。
阿阕,我喜欢你。只有你,”迎霁抬手拭去尚新阕眼角泪痕,与他四目相对,“前尘如此,这一世,亦是。
这是本能,哪怕我失了记忆,还是喜欢你。而不是因为先前所历,凭空将那求不得的爱恋转移到你身上。”
“你以为轻飘飘几句就能掩盖你犯下的错?”
尚新阕抬手抵住迎霁胸膛,指尖正压在心口那道伤痕上。
迎霁闷哼一声,反而将人圈的更紧:“那阿阕罚我吧。罚我手段卑劣,罚我心思龌龊,罚我曾给你带来不豫。”
“疼吗?”尚新阕微微用力,看着雪白的衣料再次渗出血迹,“剖心的时候,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