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溪?”来人放下手中的马鞭惊奇道,“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听到来人的声音,牧溪轻拍范衡的肩膀示意他已经没事了,“这是玄鸮堂的杀手兀鹫,和我是同级别的杀手。”
兀鹫?范衡当即警惕起来,上一世兀鹫可是玄鸮堂的叛徒,而且和牧溪关系还不一般……
“公子,兀鹫可以信任。”牧溪看出了范衡眼中的敌意,急忙解释道。
“信任?先把那张可笑的面具摘下来再说吧。”范衡冷冷地看着来人脸上夸张的络腮胡,牧溪单凭声音就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可见平时关系不错,在这种时候他不得不扮演坏人的角色,虽然离上一世兀鹫叛逃时间还早,可牧溪被抓已经说明所有的事情都在被无名的大手推着往前赶。
兀鹫无奈的揭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原本清俊的面容,这个范衡,警惕性高的有点离谱了,明明牧溪已经帮他证明身份了不是吗。
“属下见过二公子,堂主之前严令属下一定要追查出公子和牧溪的踪迹并且平安带回洛阳,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公子立刻跟属下动身。”
虽然受到范衡冷言冷语相待,兀鹫依然彬彬有礼朝范衡行了半跪礼,不仅是因为这是堂主的命令,更重要的是牧溪现在看范衡的眼神,温柔缱绻到连他都不敢相信这是和他共事多年的杀手牧溪。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范衡板着脸问道。
“堂主特许动用了玄鸮堂之外的情报网,庸客市场的保密性并不是无懈可击。”
“兀鹫首领请起,刚才的无礼还望见谅。”范衡缓缓走到兀鹫身前,扶起兀鹫的瞬间,出手点住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接着因为透支内力咳出几口鲜血。
“公子这是何意?”兀鹫苦笑道,刚刚范衡封住了他体内重要经脉,只要范衡现在用内力稍加催使,便可让他生不如死。他之前应该没有得罪范衡吧,怎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牧溪也不明所以的看向范衡,兀鹫虽然平时举止轻佻了些,可今天他一点都没有逾矩啊。
“抱歉,我现在必须保证绝对的安全。”范衡擦着嘴角的血迹道,“只要你平安带牧溪离开,我自会帮你解开穴道。”
“那是自然。”兀鹫重新戴上了假面,示意范衡和牧溪上车,“所以还请公子遵守承诺。”
“还有,那边的河床底下有暗道,直通庸客市场鲁成图的老窝,要尽可能处理掉。”
“鲁成图……是被杀了吗?”兀鹫驾着马车小心翼翼地问道,据说庸客市场老板是个阴险的老狐狸,不会真就栽在范衡手里了吧。
“死了。”范衡轻描淡写的回答,他不会允许曾经折辱过牧溪的人还那么逍遥的活在世上。
“唉,汴州的这滩水要更混喽。”兀鹫悠扬地挥动鞭子,马车在林间吱吱呀呀的行进。
“公子其实不必如此,”牧溪挣脱了范衡的怀抱说道,“兀鹫并非小人。”
“所以我没有下狠手,”范衡重新将牧溪搂回怀里,“我只是不能再拿你的性命冒险了,只要你没事,别的怎样都好,还有,别挣扎了,伤口会裂开的。”
“兀鹫你放心,公子会帮你解开穴道的。”牧溪安慰着外面的兀鹫,范衡的敌意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对陌生人确实不该将全部信任托付,只是兀鹫要辛苦点了。经过一晚的恶战,范衡终于昏迷在牧溪肩头,手里还紧紧抓着牧溪的衣袖 。
牧溪忽然注意到范衡手背上的已经发黑的伤痕,刚刚逃出来他昏迷的时候范衡究竟遭遇了什么,居然中毒了!
“兀鹫,快点到最近的医馆,公子他有危险!”他之前受的只是皮外伤而已,范衡中的毒来历不明,不及时处理会出大问题的。
兀鹫一鞭子打在马背上,联想到刚刚范衡动用内力导致的咳血,仅是皮外伤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赶紧探探他的脉搏!”兀鹫提醒道。
“怎么会……”牧溪绝望地倒在角落,没有脉搏。
范衡为了救他这个杀手死在这种地方?
不可能!
牧溪决绝地将脑袋贴近范衡的胸膛,若是如此,那便一起下地狱吧。就在牧溪想拿着匕首刺向自己心脏的时候,他听到了耳边微弱但平稳的心跳,地狱天堂只是刹那之间。抬头的时候发现兀鹫正在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还记得在鸩羽的时候老师教过我们的吗,”兀鹫倚在车厢上双眼望天道,“杀手,身体可以轻易交付,性命可以轻易交付,一切皆可交付,唯一的是你的心,绝不可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