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确实该从长计议。”范衡表示他也很赞同范思的意见,接着想范源询问道,“二叔一开始打算什么时候去呢?”
范源见到跟范思站在同一战线的范衡,气不打一处来,果然在思源山庄待久了干事情都会变得缩手缩脚起来,当时他看中的就是范衡杀伐果断的决心,没想到范衡也被他爹传染成了瞻前顾后唯唯诺诺的胆小鬼!
“年后正月十五就准备动身,我正打算让你帮忙照看洛阳玄鸮堂总部呢。”范源忍住怒火回答道。
“我没空。”范衡斩钉截铁的拒绝道,范源这话说的,听起来简直跟遗言没什么两样。
范思在一旁劝道:“之前你派牧溪去汴州查毒蛊残卷,结果不仅牧溪身陷囹吾,还差点把衡儿的命给搭进去,汴州的那份毒蛊残卷也下落不明,这次你让我怎么放心你去金陵?”
赤暝教十几年前就土崩瓦解了,没想到它留下的毒蛊残卷至今还在江湖兴风作浪,范思很早就派立夏等人暗中在江湖上调查过,这些蛊毒残卷在两年前几乎可以说是无人问津,直到去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毒蛊残卷里隐藏着赤暝教的惊天秘密,只要找全遗落于茫茫江湖的残卷,就会得到当年赤暝教教主留下的巨额遗产。
妙仁医馆的司徒杏儿手中一份,汴州一份,如今在金陵又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份,跟这些残卷有关系的人,上官逸失踪,郭家父子惨死,范衡跟牧溪差点儿命丧汴州,这残卷怎么看都是不祥之物,范源贸然插手这些事情太不知轻重了。
看到范思,范衡和牧溪都不做声,范源焦急地拍着桌子喊道:“你们一个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几本破书吗!”
“可这份残卷跟朝廷有关系,前天霜降刚从汴州回来,囚禁牧溪的庸客市场背靠的大树是当朝丞相梁袖清,”范衡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地说道,“这东西牵扯进去的势力太多了,不能不谨慎。”
“堂主,属下在汴州中的暗器上面淬的毒非同小可,虽然没有命中要害,可见效速度之快根本令人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等属下再次醒来就在地牢之中了,至少属下从未听说有那么厉害的毒药,而且,那人身手不会比属下差,”牧溪站在范衡身后说道,“未知势力,不得不防。”
范源眼见自己曾经的部下也和范思父子俩沆瀣一气,不禁又气又急,这哪是踏过重重尸骸,沐浴累累鲜血涅槃而生的杀手牧溪啊,还有范衡,他当初灭七星教全家的胆识和气魄去了哪里?
“切,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们说这件事情了,”范源懒得同他们争论了,“我马上飞鸽传书黄鹂,让他再仔细查探金陵那个临渊拍卖场的底细,消息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范源还想让范衡先熟悉一下玄鸮堂内部事务,毕竟玄鸮堂以后最有可能的继承者就是他,刚想唤范衡和他一起离开房间,范衡便以伤势尚未痊愈为由拉着牧溪回书房“养伤”了,徒留范源在范思身边气得直骂街。
“这都是哪儿捡来的不争气的怂货啊,范庄主,”范源将怨气都发泄到了自家哥哥身上,“自己不上进也就算了,你看看把我的部下带坏成什么样了!”
范思反倒不以为意,依旧笑呵呵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拿纸包裹扔了出去,怂?范衡要是真的怕死的话就不会孤身去汴州找牧溪,就不会让霜降和立冬掺和那些危险的事情,更不会成为鬼鸮。
范思还记得当初他和范源去找还是少年的范衡谈话的情景,那时候的范衡就已经完美演绎什么彻头彻尾的癫狂。
这疯子把人迹罕至的荒山变成了踏入即送命的连环陷阱机关山,就连他和范源都差点着了范衡的道,当他严厉地质问范衡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这厮笑起来颇有春风拂面的味道,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随便玩玩嘛,不小心玩死了只能得出两种结论,废物,或者蠢材。”
“这就是你随便在这破山头设夺命陷阱的理由?”范源握着竹箭的手在发抖,刚刚这支竹箭差点刺穿他的咽喉。
“这里是远近闻名的闹鬼山,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至少不用担心伤及无辜,而且我试完这些机关之后就捣毁了,主要是爹和二叔来的太突然,我都没来得及……”
“你玩够了吗?”范思沉声道。
“够了,刚刚试过了,威力不过尔尔,竹箭不够利,虿盆不够深,绳子不够短,铁笼不够结实……”在范源和范思杀人的目光下,范衡狡辩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默默去拆陷阱了。
范源提出要范衡当玄鸮堂暗线的时候,范衡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范思之前还担心范衡会一时接受不了玄鸮堂冷血残暴的行事风格,没想到他刚摸到玄鸮堂暗线的门槛就习惯得跟进水的泥鳅一样,当场就把让思源山庄和玄鸮堂头疼不已的七星教给连根拔除了,还顺便接手了鬼鸮的名号,范思在放心之余不免多了一丝担忧,唯恐范衡会跟他这个弟弟一般意气用事,现在看来在这几年范衡至少也会了该如何收敛锋芒。
“衡儿和我这个部下进展看上去相当不错,你就不担心吗?”范源问道。
范思替范源重新斟了一杯新茶,递给范源宽慰道:“晚辈们谈情说爱我们插不来手,他们开心就好,喝茶,上好的普洱,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