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溪慌忙扔掉了手里的头发,转身不再看范衡期待的目光,完了,刚刚又失态了。
范衡见牧溪不理他也不恼,只拍了拍牧溪的肩膀让他脱了衣服再睡,折腾了一天,范衡只觉脑里像是有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在纠结,很快又在纠结的毛线中迷失了自己,堕入沉睡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范衡感觉到自己左手正在被不知名的猛兽压制,原来算盘打多了晚上真的会做噩梦,手腕上真实的吓人的疼痛迫使范衡睁开了双眼。
范衡在黑暗中摸了一下疼痛的来源,原来是牧溪在掐着他,范衡又气又好笑地拍了拍牧溪正在发力的右手,本来以为他在做噩梦,没想到做噩梦的是牧溪。
牧溪握着范衡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握紧了范衡的手腕,用力之大,让范衡怀疑牧溪可能在梦里掐自己的杀父仇人。
“阿牧,醒醒。”范衡手刚碰上牧溪的额头,便被冰凉湿润的触感下了一跳,顺着往下摸,连脖子胸口都是冷汗,范衡清晰的感受的手掌下面的心脏跳动的像在油里燃烧的火焰,急速跃动的火苗在拼命摆脱胸廓的桎梏。
“阿牧,”范衡提高了嗓门喊道,“别睡了!”
黑暗中的牧溪还是没有反应,范衡感觉到手腕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牧溪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身体却冰凉的厉害。
范衡轻舔了一下牧溪的左手,牧溪左手的力量明显小了一下,范衡换为不轻不重的噬咬,牧溪很快松开了对范衡的的钳制。
范衡得以下床重新点了蜡烛,就着蜡烛的光亮,范衡看到了牧溪比平日里更苍白的脸庞和被冷汗打湿的鬓发。
用强硬手段不好叫醒的话……
范衡试着拿手帕轻柔擦着牧溪额头上的冷汗,并悄悄在牧溪耳边低语。
“别怕,我在。”
“阿牧……”范衡俯身轻吻着牧溪紧闭的嘴唇,他希望牧溪能够在他面前放心的表露出脆弱的一面,可牧溪总是装作一副鬼神无畏的样子,就连那次在地牢找到满身伤痕的他,也只是看到他满脸赴死的决绝。
牧溪挣扎的动作渐渐平静下来,范衡恋恋不舍的吮吸这牧溪的唇瓣,他确实挺混蛋的,居然在祈祷牧溪此刻不要醒来。
可惜事与愿违,牧溪很快睁开了漆黑的双眸,跟惨白的脸色一比,墨染般的瞳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大梦初醒的恶鬼懵懂地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公子?”牧溪刚从满是断肢残垣和血淋淋的骷髅堆砌的海市蜃楼中缓过神来,意识到这是范衡的房间。
范衡将脑袋埋在牧溪颈窝深吸了口气,抬头的时候换上了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阿牧,你吓死我了!”范衡朝牧溪展示了他被掐的发红的手腕。
牧溪查看了范衡的手腕后急忙要翻身下床。“属下这就给公子拿药。”
范衡一把拽住牧溪的衣袖问道:“这个先别急,能告诉我刚刚你是怎么回事吗?”
“属下做了个噩梦而已。”牧溪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这种噩梦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都已经习惯了。
“你这样的噩梦还真是少见,”范衡拿起手帕在牧溪额上仔细擦了擦,“大冷天的居然流这么多汗,别往外跑了,小心受凉。”
“属下……”牧溪面露愧色,居然在范衡面前出这么大洋相,早知道他今晚就不睡觉了。
“驳回。”范衡一下子猜到了牧溪后面的说话内容,是属下该死还是属下马上回自己的房间,又或者更过分的话……
“属下不会离开的。”牧溪从善如流地更改着自己的话语,范衡现在希望听到的就是这种回答。
范衡闻言心满意足的披衣下床,倒了杯水递给牧溪,亲眼看着他喝完后才慢悠悠躺回床上,熟练地将侧躺在床外沿的牧溪捞到自己怀中,“外面好冷,还是阿牧身上暖和。”范衡将手搭在牧溪腰际,正打算顺着衣料缝隙往里伸时,赫然发现牧溪身体在轻颤,连忙收回了作恶的手,替牧溪掖了掖被角,绝对不能让牧溪对这种事情产生害怕……
牧溪僵硬地调整着自己的睡姿,可怎么调整也改变不了自己逃不出范衡怀抱的事实,尽管范衡已经很规矩地不再乱摸,可规律起伏的胸膛和泛着木槿香气的发丝被牧溪尽收眼底,范衡从外边带回的寒气让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牧溪瑟缩了一下,随即飞蛾扑火般将范衡拥紧。
“别说话。”牧溪弹指将烛火熄灭。
“嗯。”黑暗中范衡轻抚牧溪的后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