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陵城的街道比以往热闹了许多,崔行肃的卦摊摆在街角一处不甚显眼的地方,最近生意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江湖上并不只有奇居阁可以买卖情报情报,而现在的武林人士更倾向于不花费任何成本打听到他们想要的消息。
“人心不古啊。”崔行肃倚在墙角感慨道。
范衡和牧溪刚走到附近便听到了崔行肃的发出的叹息。
“大名鼎鼎的崔半仙也有为生计所迫的时候。”范衡笑眯眯朝崔行肃打着招呼,“看来我是这个卦摊今天第一个光顾的客人喽。”
崔行肃对于范衡的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小子和他二叔一样,都是喜欢把握先机的主,这次来找他肯定是来谈生意的,奇居阁没有理由不欢迎这样的客人。范衡也没有跟崔行肃啰嗦,直接问起了莫如歌的下落。
“我其实也不知道莫如歌在哪里。”崔行肃遗憾摇头道,“说起来他藏着毒蛊残卷,却又不直接在自己的地盘汴州拍卖,反而交给了金陵的临渊卖场,动机还真是让人怀疑,公子找他也是为了这个吗?”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找到他,又或者,有什么可以引他出来的方法吗?”范衡追问道,崔行肃话里有话,莫如歌来金陵的目的如果仅仅是为了卖毒蛊残卷,大可不必跑这么远,金陵想必有什么东西也在吸引着莫如歌。
崔行肃稍加思索,便从箱子中拿出不到三寸的锦盒,说道:“这里边装着的蝴蝶或许可以带你们找到莫如歌,不过……你们能拿出什么样的报酬呢?”
牧溪接过锦盒轻轻摇晃了几下放在耳边仔细听了听,的确有蝴蝶振翅的声音,不过崔行肃说的是可能,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崔行肃怎么会这么痛快就将锦盒交出来。
“一只不知道会把人带到哪里的蝴蝶,就想信口要价吗?”牧溪满不在乎地将锦盒重新放回卦摊道,“倘若如此,崔阁主怎么会放着这个珍贵的消息自己不去打探,阁主这是把我们当成探路石呢。”
范衡见状也顺着帮腔道:“崔半仙现在索要报酬确实是早了点,难道是怕我们不能活着回来,所以这了急着要债吗?”
说着,范衡便借着卦摊地纸笔在桌上写了张字条交给牧溪道:“告诉二叔,奇居阁居心叵测,我要是不能及时回去,就血洗奇居阁总部。”
“喂喂喂!”崔行肃当下就急了,赶忙上前拉住牧溪道,“是你家公子先向我打听莫如歌去向,我能提供的办法只有这个,你们怎么还倒打一耙呢?蝴蝶确实是莫如歌养的,他身上独有的花粉会吸引这种蝴蝶到他附近,至于会不会有危险,那是你们的事情!”
“那报酬的事……”范衡把玩着笔杆问道。
崔行肃将锦盒交到范衡手中,“若是能找到莫如歌,还请把你们从莫如歌那里打听到的告知我一二。”
“这是当然。”范衡信誓旦旦保证道,但是崔阁主有没有验证消息真伪的手段是另一码事。
去如意客栈的路上,范衡在胡同尽头的拐角处,不老实地捏了捏牧溪的下巴。
“阿牧,干的漂亮。”有他当年臭不要脸的风范。
“崔行肃本来就是想将风险转嫁到我们头上,所以属下也没必要对他客气。”牧溪加快了脚步走到人声鼎沸的闹市上,范衡再这么不知深浅逗弄他,他真的要忍不下去了。鬼知道昨晚他是怎么乖乖睡在范衡身边没有逾矩的,范衡方才只是简单触碰一下,他就已经想把范衡按在墙角乱来一通了,如今看来,居心叵测的,竟是自己。
如意客栈,巫信礼待在房间养伤,范衡和牧溪过去的时候,兀鹫正从分部回来,分部没有探听到阿一的信息,这次阿一是秘密前来金陵的,想必他也躲在某处窥望着金陵城的动静。
“明晚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毒蛊残卷……范公子究竟有没有把握?”巫信礼忐忑不安的问道,巫山派正处在水深火热,而他现在只能坐等消息,实在令人心急如焚。
范衡没有答话,转头向兀鹫说起了今天的需要做的事情。
“萧灵冀?”兀鹫再次确认道,“公子找的确实是郁林护法萧灵冀吗?”
“不错,正是他。”范衡道,“我曾经把一份残卷暂寄在他手中,要是拍卖会残卷出现意外,就用那本替代。”
巫信礼听了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如此便可两全了。”
看到巫信礼,兀鹫和司徒杏儿都安然无恙,范衡便带着牧溪离开了如意客栈,去寻找那个神秘的莫如歌。
金色的蝴蝶在街头飞舞,带着范衡和牧溪来到了临渊卖场西角门口,与正门相比,西门口显得凋敝了许多,只有丛生的荒草,禁闭的大门上布满了铁锈,范衡和牧溪跟随蝴蝶越过高墙来到临渊卖场里边。
与门外荒凉景色不同,墙内的亭台楼阁颇有世外桃源的气息,金色的蝴蝶停在徐风亭柱旁一片暗红色软纱上,软纱动了动,显出一个堪称柔弱的背影。
“金陵的春寒未免太过料峭,连蝴蝶都忍受不了,你说是不是?”徐风亭中的人没有回头,自顾自抚着蝴蝶翅膀道。
范衡小心翼翼靠近说道:“近几日尤是如此,莫老板也该添件斗篷御寒才是。”蝴蝶忍不忍得了的他不知道,但人若是只穿一件轻薄夏衣外罩一层软纱,这种天气肯定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