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沈从迹已然着东生备马,径直前往北镇抚司。另一边沈从迹着东生备了马去往了北镇抚司。
曹历与张仲颐有些过节,接过此案时也有意继续深查下去,结果没想到却从沈从迹口中听到陈琮已死的消息。
看到曹历的反应,沈从迹心里才确认此事并无圣上的授意。
曹历与张仲颐对立,现下沈从迹与曹历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将昨日之事说与曹历。
“若是李公公来传话,那必然是圣上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圣上想要快些结案究竟是什么意思。”曹历皱着眉头细细想到。
沈从迹微顿,缓缓言道:“早前修缮寿仙宫,为调银入库,朝中几番争执。陈琮家资巨富,今次抄家后若能迅速了结,便可名正言顺动用其赃款,亦是为国库解难,可是还有一种可能...”
沈从迹顿然凝声道:“如果圣上是想保张阁老,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若如此,那此案恐怕便不能再查下去了。”
曹历略一沉吟,目光透出一丝冷意:“近来张仲颐行事越发跋扈,圣上早已有所忌惮,前些日子听说还私下召见了御史台的陈大人,要说保张阁老,我觉得圣上未必有此意。”
沈从迹听罢,眸色深沉如墨:“如此,便唯有查清陈琮死因,才可顺藤摸瓜,牵出幕后之人。”
“那陈琮已死的事情,我立刻秉明圣上,至于何人行凶,你且继续查下去。”
下午,日头正盛。
沈从迹正带着东生往平乐坊行去。
“大人,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去赌坊了?”东生摸了摸腰间新配的绣金荷包,小声问道。
沈从迹将折扇“唰”地一收,在掌心轻敲两下:“待会儿我们进去,你去跟他们赌几把。”
东生早年混迹过江湖,什么马吊牌双陆都玩得娴熟。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没问题,大人交给我,不过...”他凑近半步,“您到底要做什么?”
“曹历给我递了个信儿,钱二近来行踪有异,所以来这里查一查,他之前在这里欠了不少赌债”,待会你跟他们玩几把,切记——”他忽然加重语气,“要一直输下去。”
东生疑惑不解:“这是为何?”
“套话。”说罢,两人往赌坊走去。
东生和沈从迹换了身富家公子哥儿的行头,东生的腰间别着硕大的玉石,手上的戒指明晃晃一个闪着眼亮,赌坊的揽头看二人这般气派,连忙笑脸迎上去。
“哎呦!二位公子面生得很呐!”
一个堆着满脸油光的男子笑脸迎过来,活似个刚出笼的发面馒头,圆滚滚的肚皮将腰带撑得紧绷,每走一步,腰间铜钱串哗啦啦响。
他眼角堆着笑纹,目光却像钩子般在东生的玉佩上打了个转,“小的姓赵,是这儿的揽头,公子想玩点什么?”
沈从迹漫不经心地用玉扇骨敲打掌心:“我这位兄弟手痒得很。”说着朝东生使个眼色,“先兑二百两筹码。”
扯开嗓子叫了一旁帮闲的小二喊道:“你,过来好生带这二位公子。”
二人跟着进了里面,只见许多人围在赌桌前叫嚷着,热闹的很。
沈从迹跟着东生走到一张骰子桌前,桌上已有三五赌客,个个面色或兴奋或阴沉。
“买定离手!”庄家吆喝着,骰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三粒象牙骰子在盅内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沈从迹凭借着观察猜测这桌的人大部分都是些老赌徒了,眼神看了眼东生,东生立刻明白了,从腰间锦囊中排出十两纹银,看似随意地押在了"小"上。
沈从迹站在他身后半步,玉扇轻摇,目光却敏锐地扫视着全场。
骰盅揭开——四五六,十五点大。
“可惜了,公子。”庄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熟练地将东生的银两扫入自己面前。
东生故作懊恼地摇摇头,又从锦囊中取出二十两:“再来!”
连输了一百两,周围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不时朝他们投来或同情或讥讽的目光。
沈从迹忽然转身,玉扇"唰"地合拢,朝那二人拱手苦笑:”二位见笑。我这兄弟近日手气实在不佳,本想着换家赌坊转转,偏听了个叫钱二的撺掇,说这里赌坊最是公道...”
许是看着他们两个连连输钱,也有丝同情,搭着话问:“你们两个是听着谁说的?”
沈从迹不经意的道:“我这兄弟听了钱二撺掇,说此处公道...”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的嗤笑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那钱二自己在这儿输得倾家荡产,前儿个才还清赌债,哪会说什么好话?”
沈从迹佯装怒道:“你们认识?他什么时候还来,我定要找他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