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很难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幼子继位,少不了被掌权朝臣挟令诸侯,若任由此发展下去,只怕大澧就成了他们张家的大澧了。”
沈从迹小心写下一封信,叫了一个信得过的内监传给了咸安宫。
咸安宫内的德张儿收了信后,递给了太子。
太子正在案前读着一篇策论,看到信中内容后,面上却毫无波澜,倒是德张儿有些激动道:“殿下,张仲颐若是和吴道凌勾结,那那这幽禁之事……”
“我该早些对张仲颐有所防备的。”太子目光深沉,盯着信上的内容,语气温和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若是父皇真有意于三弟继位,我无话可说,但张仲颐此人志在权势,就算太子之位拱手让出,我也绝不能任由张仲颐此人奸臣当道,毁我大澧的根基。”
德张儿闻言,面露愕然,旋即恍然,忙道:“殿下,这王福奴才今日细想,原先不过是在丽贵妃宫中洒扫的小太监,怎的如今竟成了三皇子的大伴?其中必有蹊跷!”
太子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抬眸道:“御用监如今掌印,可是叫陈忠?”
奴婢似乎听说王福是陈忠私下认的干儿子。”德张儿似有所思道:“您的意思是...”
太子点点头道:“张仲颐的手,都伸到了内廷了。”
德张儿有点糊涂道:“那为何不用孙公公的人?孙掌印素与外廷疏远,倒也稳妥。”
太子看着手中信纸,语气不紧不慢:“正因如此。孙承芳之所以能坐稳司礼监掌印之位,便是因为他知进退、守规矩,从不与外廷私通。父皇倚重他,亦是因此。他明哲保身,故能长久。”
说罢,太子将那封密信轻轻靠近烛火,纸页迅速卷曲、燃尽。他掸了掸手指上的灰烬,取帕拭手,复又在案前坐下,语气更缓:“但这些年张仲颐权倾朝堂,内廷之事也欲插手掌控,甚至连带着司礼监的事都要过问上一二,只怕孙承芳心里也对张仲颐早有不满了吧。”
**
再说这几日。
江浅想着勒乞达的事,偏偏一直没有在府中见到沈从迹,索性去和春梧从书铺子里寻了些用料的书,这几日打发时间。
庭院里凉风簌簌
春梧轻手轻脚地在一旁煮着今年的新茶,白瓷茶壶里飘出袅袅清香,她则眯着眼躺在院中的桂花树下的摇椅上,乌发只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
江浅躺在摇椅上,散开一缕青丝垂落在颈边,被微风轻轻拂动。
丹桂酿秋,院中上了些年岁的桂树正值花期,金灿灿的碎花簌簌而落,有几瓣无意地沾在她的衣襟上。
她半阖着眼,日光透过枝叶间隙洒如碎金,在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片叶子打着旋的落了下来,江浅伸着手够住落叶,指尖轻轻捻叶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难得的闲适。
“喵儿”——
一声细弱的猫叫吸引了江浅的注意,“春梧,你听见了吗?”她微微直起身子,竖起耳朵寻着猫叫声。
春梧放下茶盏,侧耳细听:“像是从西墙那边传来的。”
两人循声而去,金桂的甜香渐渐被墙角潮湿的苔藓气息取代。
“喵儿“——
又是一声,这次带着几分焦急。
春梧眼尖的发现了一只巴掌大的猫躲在墙根的缝隙里。
“夫人,找到了!”
“在哪?”
“好像卡在墙缝里了。”春梧试着把它救出来。
江浅跟着过来,提起裙摆蹲下身看着春梧小心把猫从缝里救了出来。
春梧试着碰触着这只雪白的团子。
江浅的目光瞥了眼这个洞的形状:“好生奇怪。”
“怎么了夫人?”
这个洞口有一个拳头那么大,洞口已经磨得几近光滑。
“这个洞,有些个奇怪。”
“许是什么动物打的吧,诶,出来了!”春梧把小猫揪了出来,拿给江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