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道曙光

电梯金属壁映出沈云栖破碎的倒影，她死死盯着掌心血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组织部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泛着冷光，21:03的数字在视网膜上灼烧，像块烙铁烫在第395天的深夜。空调出风口卷起她散落在肩头的碎发，那抹凌乱的黑色在惨白灯光下，宛如未愈的伤口。

楼道感应灯在她脚下忽明忽暗，仿佛在和她玩一场残酷的游戏。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金属齿的凉意顺着指尖爬进骨髓，咔嗒转动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推开家门的刹那，混合着空调冷气的寂静扑面而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沙发上歪倒的熊玩偶耷拉着脑袋，空洞的纽扣眼睛仿佛在无声嘲笑她的狼狈。

她整个人栽进床铺，发梢扫过床头柜上的相框。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吊带短裙，举着啤酒与友人碰杯，眼角眉梢都浸着肆意的笑。沈云栖突然伸手按住相框，指腹隔着玻璃摩挲着照片里自己年轻的容颜，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真可笑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年前的秋夜，李欢欢倚在咖啡厅落地窗前，豆沙色口红在暖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指尖绕着珍珠项链轻声说："云栖，我要结婚了。"窗外的雨毫无征兆地下起来，越下越大，沈云栖失魂落魄地站在暴雨里，看着婚纱店橱窗里的倒影——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模特，笑容甜美得刺眼，她突然分不清脸上流淌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