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滔天魔息在触碰到来人之时,竟在一瞬间慌然四散,消失得彻彻底底。
谢离因连忙捂着脸,可已经迟了。他头上划过一柄剑,将还没逃远的兄妹二人齐齐挑起。
他家夫君立在半空,被狂风卷过的衣角已然静止,收回的霜刃映出眸中淡漠。
“回家再跟你算账。”
两个采花贼全都落网了,且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无情道在修真界人人喊打,我们也是没办法,除了凡人根本骗不到人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不能没收我的作案工具啊——”
这些事情就不在卫鸿的管辖范围内了。
谢离因一路捏着衣角,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后。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结果卫鸿的背影依然冷硬冷硬的,谢离因委屈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阿福和小环看见他家少爷和少奶奶回来,兴高采烈地打了个招呼。他家少爷倒是跟往常一样,可新来没多久的少奶奶却像做错了事一样,一直低着头,完全不似私下里的嚣张模样。
说起来,少奶奶刚来的时候还算收敛,虽然模样有些...吧,不大爱出门,但脾气还是不错的。
最近不知怎么的,就换了一副趾高气昂的做派,对府里但凡长得好看些的下人恶言威胁,不许他们靠近少爷。
有一回,一个刚来府里没多久的新人被他赶出去了。小环不服气,找他理论。
可少奶奶慢悠悠踱步到她面前,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脸,道:你说他是相信你们,还是更相信我?
少爷总算是知道管教他了。
小环真心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舒畅极了。
可惜门已经关起来了,外头的众人没了趣,只能各自散开,回归原本的工作上去。
端水的小厮脚步虚浮,水盆中的水洒出一大半。浇花的丫鬟水壶倾斜到自己脚上也毫无觉察,一双眼睛时不时瞟向同伴。
大伙一会听见少爷厢房中传出凄厉的动静,劈里啪啦的响,好像还有人在哭叫。一会儿又静了些,有一搭没一搭地抽噎。扑通一声闷响,似乎是那张楠木的榻被拖着动。
小环问了问洗衣的婆婆怎么回事。婆婆告诉她说今天太太突然想起来翻少爷那个珠子,结果盒子空了。太太在府里问了一圈,最后有人说是少奶奶拿走了。
婆婆悄悄道:“然后晚上少爷出去前,太太就跟少爷说了。”
晚上可还有得闹呢,小环决定赶紧做完手上的事,先回去歇一会。
卧室中。
谢离因自个儿环在青玉案上,早哭得没了气。他屁股一抽一抽地疼,一听到身后有任何动静,立刻心惊胆战,大腿和手臂绷得一个劲打颤,也不敢转头看卫鸿一眼。
卫鸿坐在刚才被谢离因拖得歪出七里去的榻上,声如寒泉:“错哪了?”
“错、错......”谢离因咽下喉咙间的酸泣,结结巴巴道:“哪儿都错了。”
他听见身后一声竹条似的弹跳,又惊出一声尖叫,再不敢蒙混,嚎啕道:“我不该背着夫君去天香阁,也不应该不问自取,把夫君的珠子弄丢了。夫君不要再打我了,好疼呀...”
配合着嘶哑的嗓子,他的眼珠又开始沤出泪。
灵均一蹦一蹦地跳着格子,全自动停在半趴在地上的人身上,时刻准备好往他腿上肉最多的地方抽。
“为什么去天香阁。”
“找、找人拿药。”
“什么药?”
“祛魔气,治脸上的斑。还有一些其它的药......”
“说。”
“那个体修的储物袋离有许多延年益寿的丹药,我想拿回来给夫君用,这样我们就能长...呃、长长久久了。”谢离因打了一个哭嗝。
谢离因感到背上拢过来一层黑影,他紧张地闭上眼,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疼痛。
他侧脸一软,卫鸿亲了他一口。
卫鸿在铺满软垫的床将人放下,摸过他脸上的斑。
其实他一点也不希望谢离因把脸上的魔斑去掉。他一直有一个最阴暗的想法,他想把谢离因关起来,一辈子留在他的屋里,除了他,谁也看不见。
如果他治好了脸,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商人之子,谢离因还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吗?
谢离因的屁股还是很疼,他只不过轻轻挪了一小步,便疼得倒吸一口气。
不知道他的夫君在想什么,他又露出来那种悲伤寂寞的表情。
谢离因喉咙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他贴着卫鸿的脸,轻声道:“夫君,我想恢复容貌,我想让你更喜欢我一点。”
这样的话,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夫君会被别人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