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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差三错四,朽木难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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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五,好睛日,宜嫁娶。

雪青苑,天还不亮,宋宁的屋内一片灯火通明。

下人们忙进忙出,伺候宋宁的王婆子正招呼着替他收拾,这会儿刚洗漱完,候着的丫头们便端着圆口瓷洗、真丝帕子等撩帘子往外走,迎面撞上府里鼎鼎有名的荷绿姑姑,忙低头行了一礼,侧身离去。

荷绿面不改色地进入屋内,款款行至正堂的八仙桌旁,微微侧身,吩咐后面的两个女使道:“放这儿吧,仔细着点。”

两个女使垂着眼皮,一丝不苟地将盖着红绸的琢盘轻置在八仙桌上,旋即一动不动地候在荷绿身后。

床塌位于正堂后方,其间竖着雕花落地罩,上挂杏色的丝制帘子,荷绿挑目探过去,里面灯火影影绰绰,于是凑近帘子,笑道:“王妈妈,小公子可收拾妥当了?主君踮着念着呢,催着我送来不少好东西,您抱着小公子,瞧瞧?”

王婆子听到动静,立时喊道:“妥当了,妥当了,老婆子这就出来。”

俄而,一个膀大腰圆、圆脸讨喜的婆子抱着个孩子蹿出来,笑得露了齿,“荷绿姑娘可别怪老婆子不曾远迎,老婆子我正在收尾呢。”

荷绿笑意盈盈,“怎会?”目光直直盯着王婆子怀里的宋宁。

王婆子便将怀里的小孩儿抖醒,催他道:“公子,您看……谁来了?”

王婆子怀里的小孩玉雪可爱,额间红痣更衬其像金玉童子,他半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稍稍打个哈欠,便沁出泪花来,见到荷绿,呆愣愣地一言不发。

王婆子见自家公子硬不肯叫人,圆道:“公子还没起这么早过,这会儿正发懵呢。”

“无妨。”话头一转,又问:“怎么不见阿……罗小君?”

王婆子面上僵了僵,好半晌才找了个借口,“我家主子向来喜静,您也是知道的,但少爷成婚,他也是极高兴的,昨儿个还去寺里请愿了呢。”

荷绿叹了口气,不发一言。

王婆子见荷绿不语,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硬着头皮继续道:“那日,主君遣人送来了几匹上好的绸缎,色泽鲜艳,摸起来像那棉花似的,柔得哟……主君送来的东西向来是顶顶好的,可见他十分踮念我家主子,老奴在这里替主子多谢主君恩德,还请荷绿姑娘代为告知才是。”

“这是自然,罗小君是从主君房里出来的人,主君待他自然要比旁人厚上三分。”荷绿复轻笑起来,掀开了琢盘上的红绸,里头置着件水华朱缂丝锦鲤戏水的圆领窄袖袍服,又掀开另一个,一个金镶玉嵌红宝石的项圈,配套了两只镯子,在灯下璨璨异常,一瞧就价值不菲。

王婆子看迷了眼,不由地说:“主君真是有心了。”

荷绿道:“这缂丝锦整个陵州一年也产不出几匹,珍贵至极,主君既给了小公子,想来也是十分地看重小公子,今日小公子就穿这身去迎亲,也不费了主君一番心意。”

“老婆子明白。”

“那这便换了,侯爷和大爷还在静心斋等着呢,晚了可不好。”

静心斋。

荷绿牵着小豆丁宋宁迈入祠堂,堂上放置一方香案,案上摆着香炉、酒注、瓜果等,案后的牌位在昏黄的烛光下不甚明晰,香案两旁直立两方透雕双层小几,东面圈椅上肃坐着老侯爷,旁边候着宋闲霖。

荷绿松了宋宁的手,面向老侯爷行了一礼,“婢子见过侯爷、世子爷。”宋宁怯生生地猫在荷绿身后,扯都扯不出来,叫他行礼显然有些勉强,荷绿一时颇有些左右为难。

好在老侯爷眼神都不曾落一个给他们,直朝宋闲霖道:“开始吧。”

宋闲霖应道:“是。”

缓步走至宋宁跟前,略略伸出手,朝一脸胆怯的宋宁肃声开口,“且随我告祭先祖。”

宋宁探头瞄一眼宋闲霖,只瞧见他拉着一张脸,让宋宁本能地畏惧,一双小手攥荷绿的衣裳更紧,跐溜一下子低下头,缩成了鹌鹑状。

宋闲霖眉间皱出川字,十分地不耐,他多年无子,不说本就没有应付这娇弱东西的经验,就是有,也不屑于给一个庶出的庶子。

荷绿见眼下情势,俯身揉揉宋宁的头发,安慰几句,狠心将他推出去,“世子爷,您请。”

宋闲霖收回手,拿了下人呈着的小小酒杯,站至蒲团旁。

荷绿引着宋宁跪于蒲团之上。

只听宋闲霖高声道:“人本乎祖,犹物本乎天,木本乎根,水本乎源。是以尊祖祭祖,历久不衰。今黄道吉时,再添一喜,宋氏临洲,往迎纪家公子,延宗嗣后,不慎有恙,择由宋宁往迎,今特陈情,祀主在上,万勿怪罪。”

语毕,将酒杯递于荷绿,荷绿转递给宋宁,教宋宁将那酒浇到地上,接着,又递上一杯,荷绿小声道:“酒水沾了唇就是,不必喝……”免得坏了规矩。

荷绿话还未尽,只瞧见宋宁“咕噜”一口,皱着脸囫囵下了肚,末了眼里包了团泪,张开嘴吐舌头,引得老侯爷频频侧目,一双三角眼上的褶子都多了些。

宋闲霖取了下人递上来的香,正要引宋宁上香,不曾想那香头的火星子倾刻便灭了,老侯爷黑着脸让人拿去重点,可一到宋闲霖手上复活生生地灭得干脆。

荷绿了纳闷,这香怎么活跟世子爷有仇似的,不肖多想,便忆起世子爷的“丰功伟绩”,心里长叹一声,世子爷怕不是将所有好运气搭在了投胎上。

来来回回折腾了三次,总算上了香,行了拜礼,这才有惊无险地过了初初一关。

荷绿悬着的心并未放下,这场婚一旦有了世子爷,怕不是要上演个一波三折出来,不这样,荷绿是万万不信的。

事后,老侯爷深深看眼霉运缠身的嫡长子,苦口婆心道:“你再去瞧一眼迎亲的物什,顺带过一遍人,确保万无一失才是,万不能让旁人瞧了笑话。”

宋闲霖心中警铃大作,心知父亲对他又心有不满了,哪敢推辞,急急地去了。

荷绿心下不安,这世子爷待会儿莫不是做事不成反帮了倒忙,弄巧成拙了不是,忙叫人暗暗地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即时来报。

茗竹轩,宋临洲院。

郦舒领着侍女秧红及一众仆从穿过海棠门,迈过茗竹轩院门,径直进入宋临洲屋内,屋内浓浓药香曼延,里头女使仆从侯了不少,床塌置于屋内西侧,由上好的蝶戏牡丹雕花落地罩隔开。

郦舒穿过落地罩,屋内随侯着名女侍,名唤盈儿,一双眼睛不大不小,但胜在形状十分有韵味,加之眉修得很衬她的眼,使得她的眉眼透着一股如秋水般的温婉,下颌线明显,下巴略宽,却胜在和协,是个可人的丫头。

但其鲜艳欲滴的大红唇色劫极刺郦舒的眼球,郦舒冷嗤一声。

秧红了然,立时冷了一张脸,呵斥道:“你这丫头妖妖娆娆成何体统!少爷如今卧病在床,你还却如此浓妆艳抹,仔细着你脸上的腻子滚进少爷的药里,真真是不知所谓。”

还不待盈儿辩解,旁边随着的女使从袖里拽出帕子,上前将盈儿摁住,用帕子将她的脸来回揉搓,直搓得盈儿眉掉了色,脸露了黄,唇色尽失。

盈儿羞愤不已,眼泪珠子倏地滚落下来,可怜不已,跪下来求饶道:“婢子知错,求主君饶过,婢子、婢子也是遵照少爷的吩咐,少爷说婢子上了妆好看,婢子只是想哄少爷开心啊……”

女使搬来鼓墩,扶郦舒安坐,郦舒敛了神色,漫不经心地望过去,似在瞧一件死物,“我念着阿洲看重你,容得你放肆,原以为你一心为主,不曾想竟这段无状,这次脱妆,于你是个教训,若有下次,轻饶不了你。”

盈儿急急叩谢,被人扶着出去了。

郦舒这才将目光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厚厚盖了两床棉被,紧闭着眼,白瓷似的脸烧得通红,似是做了恶梦,咕咕哝哝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到儿子如此,郦舒不禁潸然泪下,挺着的肩膀松垮下来,整个人睡着茫然又无助,他俯下身,听着儿子的喃喃细语。

“……拿、拿下……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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