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茗竹轩的伙食更是丰盛不少,七雪照例端了碗长寿面,食材简单,胜在味道不错,纪映笑盈盈的,握筷的手没怎么用力,挑起有些粗的面条,细细嚼着。
满桌的佳肴色香味俱全,令宋临洲食欲大增,刚抬起筷,停顿一瞬,吩咐候着的一众人道:“你们都下去。”
众人应声而退,纪映含着面条支起白生生的脸,面上有片刻空白,不明所以,却怕一时咬断了面条,闷着嘴巴悠悠地望着他。
“这是给你的生辰礼。”宋临洲拿出事先备好的生辰礼,递过去,纪映湿漉漉的嘴巴吸溜着面条,手上动作倒快,左手一薅,连带着盒也揣进怀里,这才矜持地笑笑,慢吞吞地吃完了面。
待吃完,又从怀里掏出来,郑重其事地打开,幽深蓝神秘又优雅,周身淡淡萤光萦绕,纪映格外识货,感慨连连,他果真没嫁错人,这样的宝贝都能轻易地拿出来给他,看来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挺有分量。
“谢谢郎君。”纪映声音中带着掩藏不住的喜意,两人坐得近,纪映很容易靠近宋临洲,在他波澜不惊的面色中凑上他俊雅的面庞,温热的唇印在宋临洲的唇角。
宋临洲始料未及,半垂的眼眸微微瞪大,眸色闪了闪,一时僵在那儿忘了反应,时间过了很久,似乎也只是片刻。
纪映很快退开,舔舔嘴,“还挺甜。”喃喃道:“你刚刚是不是偷偷吃糖了?”接着克己复礼似地正襟危坐起来,余光却时不时扫过宋临洲,却只见宋临洲淡定地掏出帕子,轻拭唇角。
纪映含羞带怯的面容裂了开来,不由地问:“郎君这是嫌弃我?”颇为愤愤不平,一个眼刀子抛过去。
“有点,你嘴巴油乎乎的,过腻了。”宋临洲谈定道,面皮、耳廊却微微泛着粉意。
纪映正要辩上一辩,却听到七雪在门外道:“少爷,少主君,甜汤炖好了。”
“端进来。”纪映眼珠子溜滴滴地转,打起坏主意来。
七雪放下甜汤复退出去,纪映端起一小盅甜汤,眼笑眉舒,“来,郎君,这是专门给你炖的。”
宋临洲接过并不喝,缓缓放在桌沿。
“郎君怎么不喝?”纪映微侧身,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宋临洲闻言复端起甜汤,汤碗稍稍侧偏,放在两人中间的夜明珠咕噜咕噜滚到地上,纪映反应出奇地快,像貂一样蹿过去,手忙脚乱去捡。
“夫郎还是先将它藏起来吧,听说明珠有灵,不藏起来怕就跑了。”宋临洲好心好意地提醒。
纪映深觉有道理,忙不选地去藏夜明珠了。
“喵喵喵。”藏在饭桌下的小知伸个大大的懒腰,翘着尾巴悠悠闲闲地走出来,拿脑袋蹭蹭宋临洲的裤腿。
一向把它当空气的宋临洲将它抱在怀里,一勺又一勺地喂甜汤给它,甜汤不多,小小半碗,盅巴掌大,很快见了底。
宋临洲复夹了鸡腿给小知,将它放到地上,随即颇有闲情逸志地拿帕子擦擦手,拂掉猫毛,复回味一番,这只猫软哒哒的,手感还不错。
纪映从落地罩那里出来,见甜汤见了底,又环顾四周,不见得宋临洲偷倒了。经过埋头苦干的小知,摸了摸他柔软的皮毛,施施然坐下来。
笑道:“郎君,快用饭,都冷了。”
前半夜,猫发春似的叫了一夜,待到后半夜才总算是偃旗息鼓。
次日,待宋临洲去读书了,纪映趴在床上恨恨地捶床,眼下乌鸦鸦一片,昨晚他等了一晚上,就不见宋临洲化作猛兽饿狼,对他这样那样,横九章一眼,“你是不是买到了假药。”
九章茫茫然,“不应该啊,那妈妈说,一头牛都行,莫非少爷真的……”不行!!??
夜里。
宋临洲将将放下书,就有美人投怀送抱。
纪映新换洗过的寝袍微濡,身上带着水汽,冷香似乎更浓郁了,宋临洲似乎还品出了淡淡的甜意,不腻,像清透的梨,咬一口,便是汁水四溢的香。
宋临洲这会儿倒没推开,眸色深沉,漫不经心地拨弄美人微卷的青丝:“你昨日炖的甜汤甚好,只是药味重了些,闻着冲,我实有负阿映美意……不过,小知倒喝了不少。”
阿映?宋临洲极少这叫他,不像是亲昵,更像是一种警告。
纪映笑道:“幸得郎君没喝,我今儿才知厨娘有些手抖,不小心撒了不干净的东西进去。”
心里却是恨得咬牙切齿:他的猫猫!
宋临洲捏捏他葱白的手,意味深长,“手抖啊……唔……剁了就应该不会抖了,阿映觉得郎君说得对不对?”
纪映气得小脚一勾,从宋临洲怀里跳出来,“郎君到底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宋临洲懒得再装,将书置在小几上,道:“我可以帮你。”
纪映警惕:“我想要什么……郎君说笑了,阿映只想侍奉郎君,为郎君生儿育女。”
“你想宋家的掌家权。”宋临洲淡淡道:“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帮你,我们可以合作。”
“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宋临洲抽出腰间玉佩,撂在小几上,发动清脆的响声,泠泠的声音敲在了纪映心上,他的目光落在如羊脂般的玉佩上,纪映惊讶,“玉……”玉京,冷哼一声,“你倒是好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