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像是一只光滑而渴求的鱼,衣襟大敞,露出了一只圆润而白皙的肩头,几缕银发覆在他的肩上,他耸动肩头,环绕上了萧随云的脖颈,不满地呢喃着。
萧随云还想解开他的衣袍,却发现当中还掩盖着一只小小的储物袋,他想摘下储物袋,结果手刚触上那袋口,储物袋倏地松开了。
袋口露出一截竹色的笔杆与诸多杂物。
萧随云看着粗厚相宜的笔杆,取出这只毛笔,见前端笔头洁净,正是由狼毫制成,不似适合行楷的羊毫柔软吸水,反而是硬挺,弹性极佳。
适合用来泼墨挥斥地写草书。
他看着怀中几乎要将自己扒光的某人,又看向那锐利而适宜的狼毫笔锋,眸色渐深。
于是忍着背上的伤口,将李纵情抱起放在床榻边缘上,无瑕顾忌自己裤腿上晕染着那一圈水色。
不由抚着他的发,凑近耳边道:
“阿情想舒坦吗?”
李纵情已经意识不明了,听闻此言,如闻大豁地啄头。
“那阿情先将手伸出,自己握住这杆毛笔。”
阿情只想立马舒坦,他哭嚷着拒绝:“手软,握不住。”
萧随云深吸了一口气。
……
良久后。
阿情难耐地低头一瞥,羞耻地咬紧了唇。
“脏了。”他微张着被咬得殷红的唇,不满地偏头,将脸深深地埋在萧随云的臂弯里。
确实是脏了。
萧随云眼眸渐深,没想到素来高高在上的道侣此刻像是一颗丰满而芬芳的桃子,肉多水满。
不过,这种感觉……
平日里素来都是阿情在言语上占了便宜,将他调戏了个面红耳赤,他原本以为这妖孽很耐得住的,岂知李纵情自从他失忆后,也是吃了良久的素食,又奔波于宗门的大小事务,连角先生都被冷落了许久。
这种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新奇。
新奇的同时,萧随云的心中隐隐而生了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只需在掌心间握住一只狼毫,狼毫过隙,丝丝分明宛如轻羽,可撩可沉,完全取决于萧随云想将它变为一根轻羽亦或是长棍。
兵者需良驹,方可驰骋万里沙场;厨子需良刃,方可呈上美味佳肴;
而那做乐师的,拨弄琴弦,弹指之间,青天白日里便可听那手下的曲子绷紧如啜泣。
轻拢慢捻抹复挑,奏曲人与赏乐人皆是一幅良辰美景图。
先是轻拢,道侣向后仰着头,足背崩紧,整个人像是弓箭一般被拉直;再是慢捻,他眼尾挑起一抹薄红,双目迷茫地望着上方,眼眶里蓄满了泪像是一块琉璃,挣扎着要踹开萧随云的手;抹复挑,他终于卸了力,背躬起来,蜷缩为一团。
萧随云抱起他时,他都毫无反应,像是在忍受着余韵的翕动。
“舒服吗?”他凑近耳边,问这妖孽。
妖孽偏头看了他一眼,许久后才咬唇点头。
“毒解了没有,要不要再帮你揉揉?”
李纵情却埋头缩入他的胸膛,装死不想说话。
萧随云眼中浮现出一些意味深长来,将他放在桌子上,做势要走。
李纵情急了,一把扯住了他,“云云……”
“阿情?”
阿情平日言语直白,结果这会儿竟有种凡间小郎君的羞怯,他小声道:“要揉的……”
“只是,桌子怕是也会脏了。”
萧随云闷声一笑,弯腰扯过那丝绸被衾,整齐地铺好,才将软绵的人抱了上去。
“都是因为阿情一直流……”
他这时才懂得当时他与阿情说——
“曾经有个制茶的老人同我阿姐说,让我去茶庄里干活。”
“他说制茶时需要用手反复摁揉茶叶,促使汁液渗出,还说什么要手掌与手指协同用力,说他一看我的手就知道非常合适。”
对方为何嘴角噙起笑意,抚着他手上的每一处骨节。
手比狼毫要有力的多,萧随云手指上骨节粗大,不均匀地布满了粗糙的老茧。
他很快便发现了,那毒渐渐褪去后,李纵情不再如同起先那般羞涩,反而是粉腮含春地瞧着自己,桃花眼上挑着,餍足又贪食的模样。
李仙尊回过神来,看着忙前忙后的小道侣,逐渐开始懂得如何让自己更加舒坦起来。
开始逐步教导起小道侣来:“往右边一些……”
……
李纵情的魔障总算是解了。
他此番过后,在萧随云久违而温暖的胸膛里躺了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
石崖内光影斑驳,处处皆是颓靡腐败的气息。
两位不大负责任的父亲许久后想起还在天乾宗的绒绒。
李纵情倒是不太担心绒绒,一来绒绒年纪虽小,但是聪明伶俐,他嘴上训斥着她懒倦于课业,实则心中清楚,修业学堂学的那些小把戏,自家闺女早就烂熟于心了。
不过一家三人,总得有个能治得住她的。
若没有理纵情,她非得上房揭瓦,追狗打猫,将山前山后的飞禽走兽们通通折腾一番,日日不得安宁。
绒绒携带着他给的仙器,又被天乾宗的小仙子跟随着,根本不用担忧。
但是萧随云很焦急,他将怀中吸足了人气的妖孽的发一遍又一遍缠绕在手上,又散开,忍不住道:
“阿情,我们可以走了吗?”
“腿软,走不了。”
他疑惑道:“不是又不曾……是不是这毒还残留在体内,不行,阿情你躺好,容我再细细检查一番……”
李纵情斜睨他一眼,心中冷哼,他这会儿面子上受了损,才不愿承认自己羸弱到被一根死物狼毫与云云的手弄得身子泛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