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六七点,白年生站在自家小区门口,天热,他穿着大裤衩和凉拖鞋,手里拎着个保温袋,里面装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原本他和顾诚约的地方不是这,他想去国贸广场那边等他的,但他提心吊胆着,害怕被顾诚撞见他和纪荣在一块,那样一来,大家都玩完。
他知道今天这个点纪荣不会过来,好像有场品酒会还是别的什么上流人士的聚会,来也是大半夜的事了。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门打开,先蹦下来的是开心,看见白年生它吐着舌头跑过来,白年生立马蹲下来摸它脑袋。
顾诚拉着狗绳:“哎呦呵,看给这大胖狗激动的。”
他看到白年生,心里直发虚,他那天酒醒之后,想起在便利店对人家干的那事,悔不当初。
他觉得自己一个超级绅士,成熟有魅力的人,怎么能和人闹成那个死样子呢!不应该啊!
白年生看见他也是,生气,不想说话。
“咳,”顾诚清了清嗓子,把狗绳递给他:“那个……开心这两天就交给你了哈,别人我不放心。”
白年生站起来接过狗绳,淡淡地嗯了一声。
旁边出租车还在等着,顾诚要赶飞机,没时间留给他们唠,但顾诚要确认一件事,他凑近白年生,歪着脑袋像是在问一个秘密:“生气啦?”
白年生往后退,别开眼睛不看他:“你赶紧走吧。”
顾诚委屈地说:“一看见你我屁股就疼。”
他这话说的差点没给白年生吓坐地上,不过好在顾诚表达的意思很单纯。
“行了,别气啦,”顾诚说:“回来再给你踹两脚。”
白年生低着头不说话,把手里的保温袋往顾诚怀里一塞,牵着开心走了,开心扭着屁股,一眼都不回头看他爸。
“我靠!”顾诚感觉自己养了个白眼狼,打开袋子,里面是个饭盒,闻了闻,那个味道他知道,是槐花鸡蛋馅饺子。
开心黏白年生黏得可紧了,它可能是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些不自在,没有在自家活泼了,白年生会给它做营养狗餐,喂它吃新鲜的水果,睡觉的时候在床头给它铺了条绒毯子,屋里开着空调,他怕热着它。
白年生睡觉是挨着床沿睡的,和开心面对面,等早上他睡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开心的脑袋放在他枕头旁边,大狗早就醒了,老老实实的不耽误主人睡觉。
白年生又摸它脑袋,怎么摸都摸不够,他太喜欢顾诚养的这只狗了,可爱的动物真的能治愈人的心灵。
白年生起床做早饭,开心不在他脚边,客厅很安静,他走出来,看到开心懒洋洋地在阳台趴着,它面前是一只灰色的鸽子,鸽子走到哪,它的大爪子就跟到哪。
“你们俩干嘛呢?”白年生蹲在它们俩旁边,早晨的阳光不热,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这画面简直太美好,太温暖了,白年生拍了张照片,他特别想给顾诚发过去,顾诚是他在这个时候唯一想到的人,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他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是个小太阳。
后来顾诚给他点赞评论,就俩字:真好。
周六下午白年生去上税法课的时候把开心牵着了,他不想留开心一个人在家,他坐在最后一排,大狗就趴他桌子底下,一点声都没有,下了课有同学围过来,夸开心长得好胖,好可爱。
傍晚白年生带着开心去散步,他们走着去便利店,白年生还有一些私人物品在店里放着,他离职了,以后没什么事就不往这边来了。
他在甜品店里给小罗和虎哥买了小蛋糕,年轻人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
店里只有小罗一个人在忙活,看见白年生牵着条大狗进来,她惊奇地叫了一声。
小罗在帮客人做咖啡,她说虎哥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一会就回来,她要收银,还要帮客人加热熟食,手忙脚乱的,笑着说让白年生先到一旁坐一会。
冰柜那边有半框常温的饮料在地上放着,白年生过去打开冰柜开始往里补货。
“哎,白白,”小罗喊他:“你别干那个,等下我来搞就好了。”
“没事,”白年生回头说:“你忙你的。”
这边挨着一个过道,开心的体积实在太大了,把路口都堵住了,从这经过的客人没有一个不撸它脑袋的。
过一会,小罗不怎么忙了,过来和白年生一块补饮料,他们聊着天,想到什么说什么,白年生这一走,以后不约就很难见到了。
小罗问开心是谁家的狗,白年生想了想,说之前先笑了:“椰子帅哥的。”
白年生留在这的有一个杯子,还有一件外套,小罗给他找了个袋子装起来,还没迈出门口,迎面走来一个意料之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白年生总感觉他会过来找自己。
孟秋辰走进来,小罗看见他礼貌地问他需要什么,但他不搭人腔,露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视线始终定在白年生脸上。
白年生没先开口,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强势,但他坦坦荡荡,毫不示弱。
孟秋辰视线下移,落在开心身上,他笑得像个温柔的主人:“开心,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他向开心招手,开心没过去,白年生攥着它的狗绳也没松。
孟秋辰哼笑了一声,重新看向白年生,说话一股冷气:“有时间吗,聊聊?”
他要聊什么,白年生猜到了,对于那些他们其实没什么好聊的。
今天太凑巧,孟秋辰但凡晚来一分钟白年生就走过了,而明天,后天,大后天白年生都不会过来,也许是因为这个,白年生点了头,他们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坐下。
孟秋辰要了两杯咖啡,一开始话题并没有聊到顾诚身上去,他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地街道,像是自言自语:“这里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白年生抿了口咖啡,没接话,开心卧在他腿边,脑袋搭他大腿上。
孟秋辰转回头,对白年生露出一抹和善的笑。
当下,白年生在心里下了个定论,这个人很善于伪装。
“开心是我们托在俄罗斯上学的朋友买的,当时过来的时候才十几斤重,”孟秋辰说,那语气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它那个时候跟我好,可能是因为后来我出国了,又跟顾诚分手,它不记得我了。”
白年生笑了笑,他对孟秋辰没有敌意,也不需要有,他轻轻地捋着开心的毛,以一个很惬意的姿态说:“它被养的很好,谁见了都说喜欢。”
他身上有种气质,稳,镇定,孟秋辰找他不是什么善举,这个俩人心知肚明。孟秋辰想,能被顾诚看上的人,绝对不是那种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
拐弯子,兜圈子没有意义,孟秋辰打了发直球:“你和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白年生却明白,也没心情跟人装糊涂,他坦然自若,直说:“我和顾诚只是朋友,你别多想。”
“可是他说他喜欢你,”孟秋辰说,他的眼神又变了,像是被人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那天他亲口对我说的。”
“他说醉话你也信?”白年生说:“就算他喜欢我又怎样,我又不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