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晚上七点半落地,从机场打车到家也要八点多了,白年生想把开心给他送过去,他很舍不得开心,但他违心的,不想与顾诚交集太多。
白年生这几天没什么事,他下周才去新公司报道,他是有时间提前去机场接顾诚的,他也想牵着开心去溜达溜达,然后他们一起坐车回来。
可是这一想法他没跟顾诚说,他也知道自己只是想想,不可能真跑去接顾诚。
顾诚给他发消息让他先带开心回家。
白年生给他回了好。
走进顾诚家所在的小区白年生就开始心慌,这种心慌是自从知道顾诚也住在这里之后才有的,这时候天还没黑,他牵着开心走在路的最边缘,主干道上,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从他身边驶过,他戴着帽子,低着头,眼睛不敢乱看,他感觉自己在别人眼里,一定像个贼。
草坪上有猫儿狗儿在嬉闹,估计开心和他们是好朋友,看见了要跑过去一起玩。
白年生拉着它,不让它去,蹲下来好声说:“开心我们先回家,等你爸回来让你爸带你来玩好不好。”
他着急走,在小区人流量最高的地方,他实在是没办法多待。
开心听他的话,扭着屁股跟他一块走了。
白年生知道顾诚住在哪一栋哪一层,一楼有专门给人休息的椅子,顾诚的这一栋离他那栋的距离远,他坐下来松了一口气,暂时没了那种惧怕。
开心站在他旁边吐着舌头对他笑,想到刚才的事,他感觉很对不起开心,开心体格子大,白年生歪头靠在了开心身上,伸手搂住了开心的脖子。
“对不起,”他摩挲着开心的毛,低声说:“我太没用了。”
顾诚发微信说自己下飞机了,问白年生在哪呢,白年生把自己的位置一说,顾诚直接把门密码给他发了过来,让他上去开空调凉快,冰箱里有水,让他拿着喝。
白年生看着那几个数字,发了会呆,牵着开心坐电梯上去了。
半个小时后,顾诚拉着行李箱开门进来,开心听见动静摇着尾巴往门口跑,看见顾诚,它就往顾诚身上扑,顾诚蹲下一把抱住它。
开心激动坏了,一个猛劲把顾诚顶坐在地上,一人一狗闹了起来。
客厅那边隐隐约约有电视播放的声音,具体看的时候不知道,听起来应该是偶像剧之类的,这让整个家有了种从未有过的生活气息。
白年生端着杯水,脚下是顾诚的大拖鞋,他走过来,对顾诚笑了一下:“回来啦。”
眼前的人,加上电视里的动情歌声,令顾诚有种错觉,他是个出差回来的男人,而家里等着他的是他的老婆和孩子。
他站起来,白年生注意到他的手腕,眉头蹙了起来:“你手怎么了?”
顾诚的右手手腕缠着一圈绷带,看起来很严重,但他说的却很不当回事:“和我爸一块陪几个老总打高尔夫,我爸让我一杆进洞,结果我用力过猛,手腕扭了,这回给我爸丢人了。”
白年生想笑:“你怎么这么笨啊,”他说着进了厨房:“渴不渴,给你倒杯水。”
家里唯一的一双拖鞋在白年生脚上,顾诚赤着脚跟他后边。
白年生倒好水转身,看见眼前的东西愣住了,顾诚举着一串小贝壳手链,颜色是统一的淡色,亚麻色的棉绳,感觉像波西米亚风,看得出来串这个的人用心了。
好看,白年生喜欢,但他装作不敢兴趣的样子:“手受伤了还串这个?”
“受伤又不等于废了,”顾诚把手链递给他:“怎么样,人家店员说可以拿去卖。”
白年生没接,丢下他往客厅去:“那你多串点,去夜市摆摊,一晚上估计能赚好几百。”
他这有点伤人心了,顾诚心里不好受,但没表现出来,他一个大男人,气度还是有的:“喂,我顾少爷串的一个最起码上千块吧。”
白年生拿上帆布包和帽子,不敢在这多待:“我先回去了。”
“一起吃顿饭吧,我还没吃呢,”顾诚猜他会拒绝:“就当你帮我照顾开心。”
“不用,”白年生果然不答应他:“我巴不得和开心在一块呢,这点小事不用放心上。”
“那你请我,”顾诚倚着吧台,举起自己的右手:“看在我是个残废的份上行吗?”
白年生走到门口停住,他刚才看了顾诚的冰箱,顾诚根本不开火,况且顾诚的手也做不了饭,他问:“手医生怎么说?”
“还好,这几天不能动,”顾诚叹了口气:“明天还得去学校找导师搞资料呢,不能写不能拿的想想都头疼。”
想起那条手链,白年生低头思忖半天:“那走吧,出去吃。”
“啊?”顾诚没想到这又同意了,人家不去他当然不会强求,正打算一会点外卖呢:“等我洗个头吧,刚才下车有风,刮一脸土。”
说完他就把手链往茶几上一丢,不要就不要吧,他也不会硬塞。
白年生坐在沙发上,手链就在他眼前,他看着,始终没有伸手去拿。
顾诚平时洗个头顶多五分钟完事,但这回一只手不能用,他折腾了快二十分钟,他走出来,T恤湿了一大片,头发擦过了,简单抓了两下,还挺有型。
“走吧,”他说,耽误那么长时间,衣服也不想换了,出去风一吹就干了。
他这两天在他爸身边,跟一群老总谈事,那是大场合,所以穿了两天西装,私下还是很随意的,有他那张脸衬着,根本不需要刻意打扮,他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吃个饭穿拖鞋出去都没问题,怎么舒服怎么来,在白年生面前呈现的就是一个很真实的他。
“头发不吹吗,”白年生不自觉把视线落在了他胸前,那块洗头洗湿了,白衣服贴着皮肤,胸肌的形状都出来了。
那个大小是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程度,然后白年生就看了,但不是那种赤裸裸的看,每一眼都不易让人察觉。
他不知道的是,顾诚曾经就用赤裸裸的眼神看过他的屁股,他要是知道,估计要气个半死。
“不吹了,这手吹着费劲,”顾诚看眼手机:“靠,九点多了,快走吧,”他低头对开心说:“自己在家老实点啊,回来给你带吃的。”
“还是吹一下吧,”白年生说:“滴着水呢,两三分钟……”他想起顾诚伤的是右手,叹了口气:“我真服了你。”